安静下来。

    曲兆吉是这次会议的主持人，他说：“这次会议的主题是携手共进，共创文殊美好的明天……”

    还没说完，下面不知是谁鼓起掌来，其他人也只好跟着鼓了起来。

    曲兆吉脸上洋溢着笑意，声音也提高了，说：“会议共有两个议题，第一是牛市长就全市的各项工作做一下总结，第二个议题是请市委刘书记做指示。”

    牛棚坐在刘丙辰的右边。自古就是左边为尊，开这种会也很注意。谁在谁的哪一边，看是小事，其实不是小事。

    牛棚原先是不修边幅的，现在也很注意了，穿着跟于刘丙辰一样的浅灰色的西装，头发像是刻意梳过，看上去很亮，很整齐。

    当然，这只是张子明私下的对比。刘丙辰刚上来，要求稳定，现在整个文殊形势一片新大好，至于，刘丙辰和牛棚之间的恩怨，没人提起。或者根本没有了。

    张子明也知道，原先两人闹矛盾，现在刘丙辰遂了心愿，要一个能干的当市长，他这个书记就会轻松很多。再者这也是上面的意思。所以当副市长杜一凯找到刘丙辰谈自己的想法时，刘丙辰拒绝了，说：“一凯啊，现在苏国颂刚刚过世，我不想在人事方面有大的动静，上面点名叫牛棚代理市长，说明还是对牛棚的工作比较满意的，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提了。”

    牛棚一开始也是如履薄冰一般的，过了几天，当刘丙辰把牛棚叫到办公室单独交流时，牛棚也对刘丙辰表示了信心，“我一定按照刘书记的路子干好工作，争取叫全市的经济发展起来，当然有些问题我还是看不准确，还要跟刘书记请教。”

    刘丙辰很满意牛棚的态度能这样的谦和，就说：“能和你搭班子我很高兴，现在文殊的第一要务是稳定，总之一句话，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说完，刘丙辰叹了一口气，很疲惫的样子。

    牛棚说：“刘书记说的很对啊，有些事情我还是要跟刘书记多多请教。”

    很多干部都知道了刘丙辰和牛棚的这次交流。

    私下也有人说，这只是简单的握手言和，是做给上面看的。

    可不管怎样，文殊现在是稳定的。

    形势是好的。

    牛棚的讲话很有水平，原先当副市长时，听不出什么，可是现在当了代市长，理论水平好像一下子提高了许多。

    牛棚主要从文殊的经济形势开始讲起，讲了又一个多小时。

    主要有三个方面内容，一是确定文殊市明年的改革计划，主要从公车改革开始。二是搞活文殊的旅游经济，这一点要和创城活动结合起来。三是对全市的中小学生食堂重点关注，学生门吃上放心饭，便宜饭。

    最后，牛棚又补充了一句，这些计划得到了市委刘书记的大力支持，在此对刘书记支持再次表示感谢，我的话完了谢谢。

    刘丙辰的声音很亢奋。别人可能感觉不出来，可是张子明感觉出来了。刘丙辰的讲话就像是在喊口号。有时会把左手举起来，再狠狠摔下来，仿佛这样才能表示出自己的决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讲话风格。张子明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他又偷偷拿出手机来看着，安然来短信了，说：你猜对了，给我照相的是个帅哥，也是一个人旅游，在途中我们认识的，他很阳光，很热情。

    张子明有一种失落感，可又说不出什么，只好回道：祝你旅游快乐。

    掌声把张子明惊醒了。刘丙辰讲完了。曲兆吉宣布会议结束。

    来开水的又四十多个干部。都站了起来。

    刘丙辰笑哈哈的，过来和他们握着手。

    既然刘丙辰过来握手了，牛棚等他们几个常委也都跟在刘丙辰后面和来开会的各级主管握着手。

    刘丙辰对谁的表情都一样，好像对每个人都很熟悉的样子，有的还拍拍肩。被拍了肩的人就更加卑微起来，使劲点头，使劲弯腰，使劲说着，谢谢刘书记，谢谢刘书记。

    到了张子明这边，刘丙辰哈哈笑着把手伸了出来，说：“哈哈，子明不错啊，不错。”

    张子明也只好回应：“刘书记好，刘书记好。”

    牛棚过来了，只是跟他握握手，点点头，一句话没说，跟在刘丙辰后面走了出去。

    张子明当然失落，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

    或者说原先自己周旋于他们两人之间，是不是他们都有所闻？

    现在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卸磨杀驴了？

    自己只是个小丑。

    没用的小丑。

    这种感觉叫张子明感到了凄凉，悲哀，难过和郁闷。

    惠志忠哪里都没去，直接到了下面的停车场。张子明也只好走了下去，说：“惠会书记跟你请个假，砚台山开发的事情，我跟一个朋友约好了，正好在市里，我准备去拜访一下。”

    惠志忠说：“好，你忙去吧，有事情打电话。”

    说完上了车，走了。

    张子明不免感慨，这个惠志忠真是独来独往，怪不得当时苏国颂欣赏他。

    这是优点，也是缺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