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娘!我正找你……”
只见银辉一头扎进营帐里,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拽着半夏的手,就要往营帐外面走。
“……有什么事?银侍卫!”
半夏卯足了劲都挣脱不开,只得拔出银针,毫不犹豫地在虎口给他扎了一针。
银辉痛叫一声,终是松开了手,一脸委屈地看着半夏,埋怨道:
“姑娘,你到底耍什么小性子,我跟着爷这么些年来,就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你们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开了就好了呀,何必要相互折磨呢?”
“爷……怎么了?”
一听“失魂落魄”、“折磨”这些字眼,从一贯跳脱得像只疯兔的银辉口中迸出来,半夏还以为百里扶苏出了什么事,不由心里咯噔了一声,脸上顿时写满了焦急。
“怎么了?”
银辉甩了甩被扎痛的手,满脸无奈道,“还不是和你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欺负人……一个动不动要我横跨云海,一个一言不合,就扎针……你们还真是……般配……”
瞧银辉憋了半天,竟然得出这么个结论,半夏也是嘀笑皆非。
“我不该用银针胡乱扎你,我给你道个歉,还请你宽恕则个……”
半夏恢复了平日的笑容,朝银辉拱手还礼,不料银辉却一个激灵,猴子般窜开了。
“……你别给我道歉啊,我可受不起……你要真是觉得对我不住,就去瞧瞧爷去吧!他一个大老爷们,总是需要点面子不是?”
瞧银辉满脸堆笑,和平日里高傲的形象相差甚远,半夏只觉十分为难。
“这事……我还没想好……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楚……你还是回去吧……”
银辉一下子跳起来,还想再劝,却见半夏满脸无奈,满是疲惫,相劝的话也实在说不出口。
恰好薛紫苑打起帘子回来了,一见他来,顿时一把揪住他的衣袖,不依不饶道:
“你来得正好,本姑娘正要拿你是问!”
银辉一瞧是她,顿时吓得脸色刷就白了,脚不沾地朝门外跑去,跑得比兔子还快。
边跑还不忘回头喊着。
“夏姑娘,你空了可千万记得来主营瞧瞧……”
“他怎么得罪你了?”
瞧着被银辉带起的满地灰尘,半夏摇了摇头,随口问道。
却见薛紫苑满脸愤恨地指着银辉的背影,咒骂道:
“这小兔崽子,每次交待给他的事儿,总是办瞎,这次要不是我发现得及时,鬼桑哥哥的旧疾只怕又要复发了……那可是活受罪呀!”
原来这次守城之战时,薛紫苑忙着料理其他伤员的伤情,一时顾不上鬼桑,加上两人一个在前线,一个在后方,想要顾上也确实不太现实。
薛紫苑便将一早制好的药丸,装备到鬼桑的轮椅之中,临行前千交代,万叮嘱银辉,让他一定要提醒鬼桑服用,哪知银辉一上战场就顾着打仗,顿时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以薛紫苑恨不得将鬼桑照顾得像是温室里的花朵般,那股细致周到的劲儿,眼看自己的心肝宝贝被这般忽视,能不发火吗?
没将银辉当场用银针扎成筛子,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对了,你也是,旧伤未愈,又跑到那冰天雪地里去冻了一夜,还嫌咱们这不够忙,可劲给我添乱是不?”
薛紫苑真是看哪,哪不顺眼,指着半夏的鼻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好歹也算半个大夫,敢不敢给我省点力气……你们这些人呐,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眼看自己战火毫不留情地烧到自己脚边,半夏识时务地端起簸箕,以晒草药的名义逃也似地奔了出去。
外面阳光明媚,空气宜人,似乎那场初雪过后,连天气都随着敌军的离去而格外美好。
翻动着簸箕的草药,闻着鼻间传来的阵阵药草香,半夏烦躁的心绪缓缓平静了下来。
“日朗风清,姑娘也恰好来晒太阳啊?”
却听一个俊朗的声音从身侧悠悠传来,不用回头,半夏就已经猜到是谁。
“在下可没有二公子这般悠闲自得……我是来晒草药的,可不是来晒太阳的……”
原本对谁都彬彬有礼的半夏,此刻对澹台镜明却莫名有些敌意,或许潜意识里是想替百里扶苏出口气,一想到他先前避如蛇蝎的样子,半夏就忍不住替百里扶苏不平。
不料澹台镜明竟似丝毫没有听出她语气中的敌意,反倒吊着半只手,凑近来,毫不客气地拿起一枚药材切片在手中把玩,还不时地放在鼻间嗅一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