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过了好久才缓过来，就直直地看着她，看得姚若雨心惊胆战，这才打电话让人送衣服过来。

    “姚若雨，你最好不要有求我的时候。”顾斐冷笑，倒是没有再为难她。

    自然，她也没得到哪些想要的照片。

    姚若雨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心里还有愤怒，他竟然扒她的衣服，还把衣服从楼上丢下去。

    太神经病了。

    她下楼，看到一个环卫工人，正将她的贴身衣服捡起来塞到一个小袋子里，估计是要拿回去穿。

    姚若雨脚步一转，心头烦躁地疾步走开。

    然而，还没走多久，忽然，电话响个不停，姚若雨莫名觉得一阵心慌，她拿起来看到是顾斐的来电，气不打一出来：“顾总，请问你还有何贵干？！”

    顾斐的语气有些干涩：“姚若雨，你在哪，我让白菀来接你，奶奶进医院了。”

    姚若雨闻言，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以至于顾斐连问了三遍，她才如醒悟一般地道：“我在你公司楼下。”

    顾斐那边有车的喇叭声：“好，医生说暂时度过危险期，不过不能受惊吓，姚若雨，你知道一会儿来了该怎么做吧？”

    “嗯。”

    “那好，白菀马上就到。”

    姚若雨挂了电话，怔怔地站在楼下，想起最近自己对奶奶的不孝，也不听她的话，所以她是气坏了吗？

    她紧紧地捏紧手机，咬紧的牙关，让她阵阵生疼。

    姚若雨，你该怎么办啊？

    一个小时后，到了医院。

    姚若雨忽然不敢进去，先拉着医生问楼下情况。

    “老夫人心里抑郁一直没有纾解，你知道年纪这么大的人，得了心病可不好，这次差点没能醒得过来，幸好你家的佣人发现及时。”

    姚若雨想，在给顾斐找到合适的妻子人选前，自己大概不能离婚了。

    她推门进去，奶奶正一脸不高兴地躲顾斐。

    顾斐一脸无奈：“奶奶，你不吃午饭怎么行呢？一会儿只能给你上营养针了啊。”

    “我不要，这么难吃的东西给我老太婆吃，你这个不孝的家伙，哼。”

    奶奶小孩子一样，往被子里钻，一边控诉顾斐不孝。

    “奶奶。”姚若雨紧张地叫道。

    奶奶回头，朝着若雨伸出手道：“若雨你来评评理，给我吃这么难吃的东西，你说这死孩子是不是存心折腾我，这东西猪都不吃。”

    顾斐淡淡地道：“奶奶，你可不能这么说，这里所有的病人都吃这个呢，难道人家连猪都不如？”

    他难得说这么多话，也就是为了让奶奶高兴而已。

    姚若雨不由得偷偷看了顾斐一眼，他真的，面对奶奶的时候，和面对别人都不同。

    顾斐似乎意识到姚若雨的打量，直接地看过来，姚若雨忙心虚地移开目光，安抚奶奶道：“奶奶啊，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吃吧？”

    她示意顾斐将那碗不知道什么羹的东西拿过来，自己吃了一口，其实就是什么味道都每一，奶奶吃的饮食必须少油少盐，更是不能沾糖。

    不然就的吃药，是药三分毒，所以才给她吃这样的午饭。

    但是，老人家像小孩似的，你和她这么说，她肯定不会听。

    于是，姚若雨就道：“你先吃这个啊，其实没那么难吃，我觉得味道还好，如果你肯吃一会儿我去给你偷一个小樱桃过来。”

    “真的？”奶奶眼睛一亮。

    她非常喜欢吃樱桃，但是因为生病，很久没吃到。

    顾斐看着姚若雨哄着奶奶吃东西，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感觉姚若雨嘴角的笑容好像挂着钻石一样，有些耀眼。

    忽然明白，为什么当初奶奶选择姚若雨而不是姚敏儿了，这——才是他所需要的。

    不过，他淡淡地想，自己是喜欢姚若雨，她也很适合当自己的妻子，不过，他不是一个强人所难的人，如果她硬要离开，那就滚。

    想到这里，内心被浓郁的怒气和一种无法理解的不爽给塞满。

    顾斐走出去透气，过了一会儿，看到姚若雨推门出来。

    “奶奶睡着了。”她轻声道。

    然后也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舒了口气。

    “最近不能和你离婚。”顾斐也跟着看向窗外，冷声道，“等奶奶好了再说。”

    “就算离婚了，我也会治好你。”姚若雨认真地道。

    顾斐目光一冷，看着她冷笑：“你以为你是谁？！”

    “医生啊。”姚若雨不满地回嘴。

    顾斐被她气的不轻，却因此冷漠的眼底终于有了情愫：“该死的丫头。”

    ……

    医院的饭菜真的很难吃，姚若雨吃了几口，觉得再吃就要得厌食症了，偷偷摸摸地准备将饭盒拿去扔到垃圾堆里。

    “浪费。”顾斐冰冷而好听的声线就从后面插进来。

    姚若雨伸着扔饭盒的手一僵。

    顾斐忽然喷笑：“跟我来。”

    带着她绕了几个圈，在医院的后面发现及条三个月大的小狗，毛茸茸圆鼓鼓的，不知道是医院里的谁养的，十分活泼。

    看到他们过来，就围着顾斐。

    姚若雨呆呆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恍然道：“啊，你之前的饭盒是不是给它们吃了？”

    “哪里那么多废话。”顾斐啧了一声。

    姚若雨蹲下来将自己的饭盒打开，几个小毛球就冲过来，埋在头嗷呜地吃东西。

    她好奇地摸摸这个，再摸摸那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要融化。

    抬头看着顾斐，声音轻轻柔柔地带着甜蜜的笑意：“顾斐，你看他们多可爱。”

    “你也不错。”顾斐勾唇讽刺一笑，转身走开。

    姚若雨顿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被比作了小狗。

    第二天，姚若雨在医院照顾奶奶，关宇飞来了电话。

    “我失败了，顾斐不肯把照片卖给我，给多少钱也不卖，你可能要想点别的办法。别着急，不是说照片是从程涛那里找到的吗？我试着联系下程涛。”

    姚若雨有些郁闷，问了下杜一，杜一也说顾氏现在仿佛铜墙铁壁，他根本进不去，还几次差点被人反追踪。

    姚若雨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要将行动放缓，你越着急，露给对方的破绽就越多。

    她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奶奶的睡颜，走出来。

    最近几天，为了让奶奶感到安心，她和顾斐假装非常的恩爱，摸个头，喂个饭什么的，都做得非常自然。

    但是私下里顾斐一次比一次冷，她有些捉摸不透，以前两个人的关系很暧昧，现在又算什么呢？

    姚若雨走出来，想到小狗呆着的地方透透气，却看到艾雪迎在那里。

    姚若雨惊喜地道：“雪迎，你怎么在这？”

    艾雪迎静静地收好手里的食物，讶异地看着她：“你怎么来这家医院？”

    “喔，奶奶病了，我过来找照顾她。”

    说完，姚若雨又指着那几只在地上乱滚的小狗问道：“这是谁养的？你吗？”

    艾雪迎淡淡点头道：“是的，我正好经过垃圾站，看到它们被人给扔了，这些人，养狗的时候，就为了一时好玩，等宠物生了小孩，不想养就将他们随意丢弃，总有一天，这些都该遭报应。”

    姚若雨叹息道：“是啊，没有责任心的人真是太可恶。”

    说完，她低头揉了揉几个小狗的头。

    大概是这几天，她总是给小狗们喂剩饭，小家伙们和她熟了，都抬起头把尾巴摇得好像风车一样，拼命舔她的手指。

    艾雪迎的声音莫名带了点冷意：“怎么——小狗们好像认识你？”

    姚若雨被小狗舔得一个劲地笑，抬头看着艾雪迎有些高兴地道：“唔，就是我偶尔发现了它们，常常来给它们喂吃的。”

    “这样啊——”艾雪迎的目光再也不温柔地停留在小狗身上。

    她看着姚若雨忽然问道：“靖嘉还有点东西留在我那里，我想给你看看。”

    姚若雨忙站起来：“好，我们什么时候去？”

    “就现在吧，我也是才记起来，都是和你有关。”艾雪迎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姚若雨也准备离开，但是小狗刚刚和她玩得很开心，其中最胖最白的那只咬着姚若雨的裤腿，撅着屁股，姚若雨一迈开脚步，他就好像一块地毯一样，被拖出去好远。

    这真让人哭笑不得。

    艾雪迎站定，看着这边，不耐烦地道：“若雨好了吗？我一会儿还要上班。”

    姚若雨走不开，犹豫道：“这，要不我晚上——”

    艾雪迎走过来，几下住着这些小家伙，他们抱回纸箱子里。

    小狗兴奋地嗷嗷叫，还以为是同它们做游戏，拼命想翻出来。

    就趁着他们翻墙的这个间隔，姚若雨成功和艾雪迎走了出来。

    “它们真可爱，雪迎你觉得吗？”

    艾雪迎却头也不回地走着，似乎并没有听到。

    艾雪迎打车带姚若雨来到自己的家，姚若雨打量四周，和四年前没有任何差别，甚至有一本资治通鉴的书还是那么盖着放在茶几上。

    姚若雨摸了摸那本书，上面没有灰尘，可能是凑巧吧？怎么可能一本书四年都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