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梨在洗衣服。

    路浔双手插兜背靠着洗浴间墙壁斜睨她侧脸，“大晚上的不出去溜达洗衣服做什么？”

    “减肥。”

    “溜达也减肥, 跟我出去转转。”

    “不去。”

    “请你吃大腰儿。”

    舒梨把水搅得哗哗响, “不用，已经吃饱了。”

    合租那段日子里, 路浔曾听金灿提过一嘴，说他姐缓解压力的方式之一就是洗衣服。那高考前说, 舒梨就跟神经病似的狂洗衣服，冬天的，夏天的，穿过的，没穿过的, 其中还包括金灿的小内内。

    想到这儿, 路浔微微眯起了眼睛。侧头点烟时，正逮住舒梨偷瞄过来的目光, 扬扬下巴：“那么多, 都是谁的衣服？”

    “金灿，大鱼，温豆丝。”

    路浔吐口咽, 看着媳妇儿有点僵硬的背影, “那儿不是有小滚筒么。为什么不用。”

    舒梨声音小小:“用手洗的干净。”

    他嗤鼻：“用手多累, 你把衣服打包，我拿去外面手洗。”

    “不了，外面太贵，还洗不干净。”

    “你总有理由。”

    “本来就是。”舒梨双手用力搓着衣领, 肚子里压着一些话，想说，却不知怎么开口。

    就在刚才，刘欣然在电话里狠狠骂了她，那个小娘们就是一块吐掉的口香糖，粘身上就下不来。她发短信挑/逗路浔，作为正牌女友，静观其变就好，干嘛非要主动招惹。

    “我怕她害了路浔。”

    “傻瓜，你老公那么聪明，一个人挑起一支战队，谁会害得了他？除非，自己乐意。”

    自从和蒋公子谈起恋爱，刘欣然对爱情博弈里的知识掌握速度突飞猛进，原先舒梨是她老师，如今完全调个儿。

    舒梨拿不定注意：“火烧眉毛了，现在该怎么办？”

    刘欣然笑得邪性：“鬼主意那么多，你问我咯。”

    是啊，她鬼主意一向多，可现在脑子却乱成一团浆糊。哎，真想把池子里这盆肥皂水一股脑倒进自己脑袋里，洗一洗，估计什么主意就都有了。衣服揉搓声中，舒梨听到路浔手指拨动打火机的咔哒声。

    咔哒。

    咔哒。

    和她心跳几乎一个频率。

    他似乎是清楚的，隐隐带着点得意，笑出了声：“既然这么爱洗衣服，不如也帮我洗洗。”

    舒梨揉衣领的手一滞。

    “嗯？帮我洗洗。”

    这个鼻音颇重的“嗯”激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回头望过去，在故作镇定的对视中，觉出路浔的表情有些她读不懂的微妙。

    但似乎，又是懂的。

    之前，雅霓总说舒梨与路浔认识时间短，彼此还不够了解。但舒梨自己不那样认为。她决定真心相爱的人，之间都有股奇妙的心灵感应，一个眼神，一个挑眉，一个嘴角弯弯，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比如viki这件事，她知道路浔一定不会数落她，但生气是妥妥的。

    “你怎么知道我生气了？”路浔背靠墙壁，看着她，语调懒洋洋。

    舒梨认真地说：“因为你比平时看起来更帅了。”

    路浔：“……”

    他真的笑了，“别臭贫了，衣服到底管不管洗？”

    “管。”

    “过来。”他对着她勾勾手。

    “干嘛。”

    “脱衣服啊。”

    噢，管脱，管洗，服务一条龙。

    如果这就算他批评她没脑子惹出祸端的方式，那么，舒梨完全接受。只是，当她脱去他运动服外套后，还没转身，腰就被他双臂缠住了。路浔手臂在男生中算纤细的，皮肤光滑，但再瘦再美，也是条汉子，力气不是舒梨可以比拟。就像神话剧里有魔法的蔓藤，越缩越紧，直到她鼻尖贴住他胸口，稍一抬眸就能瞥到灰色t恤圆领上，他平直利落的锁骨。

    真好看，蝴蝶一样美。

    路浔声音嘶哑，抵在她耳边吹气，“就脱一件啊……”

    不是反问，是陈述。

    带着些许不满和……撒娇。

    此刻，舒梨就算是猪，也什么都明白了。指尖滑过他一侧锁骨，还没怎么着呢，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想，把它们都脱了。”

    “那就脱啊。”

    他大大方方展开双臂，等待伺候的架势。

    就像打开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物，舒梨双手扣住他t恤下摆，一点一点往上挪。之前，两人该做的都做了，比这尺/度大的也有，可不知为何舒梨此刻特别紧张，头发根都是颤抖的，她清楚，路浔这次要玩真格。

    “胳膊。”

    他笑，“胳膊，怎么了？”

    她垂眸，恤勉强挡一下脸，说：“胳膊往上抬，衣服脱不掉。”

    “噢。”

    他抬高双臂。仿佛这不清楚刚才那样平举，衣服脱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