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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程 沈不期 2089 字 2022-10-30

孟平川还没下车,程溪嘴里一口蔬菜烫的舌头生疼,她急着挥手,顾不上给钱屁股离了座椅就跑过去,舔了下嘴角,候在车边看他付钱,“孟哥!”

    孟平川瞥她一眼:“怎么了?急着钱花不掉来迎接我?”

    “嗯……”程溪心里大石落下,原本的坐立不安全然远遁,她指了指原来的座位,“那边,只剩小桌子了。”

    孟平川身高一米八六,双腿压在小号的折叠桌下很费劲,坐在塑料小凳子上腿就更是无处安放,程溪看不过去,笑着让他坐普通的椅子,就着小桌子吃一点,自己还勾着腰留在小板凳上,舌头辣得哆嗦。

    程溪没问孟平川找她做什么,先往自己身后使了个眼色,孟平川没顺势看过去,只是淡淡说:“我早就看到了,怎么了?老相识?”

    老相识并无不妥,这人跟程溪自高中起就是同学,只是从来不同班,不算熟悉,名字也不知具体怎么写。但程溪一听就急了,“哪有老相识,不熟的人!”

    说完又懊恼起来,跟他有什么好解释?

    “我说老相识又没说老相好,你激动什么,脸都红了。”

    “辣的!”程溪矢口否认,“就是辣的……”

    孟平川不答,没吃菜,只是直接对嘴喝了几口啤酒,程溪继续说:“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从来没跟我说过话,这几天就这么跟着我,高中好像也经常这样。”

    “……哦。”孟平川蹙眉,不太想听这类故事,其中曲折更是毫无兴趣,“那你想怎么样?让我帮你把他打一顿?”

    程溪当真,忙说:“别别别,我跟他同校好多年,应该不是坏人。”她顿了顿,搬过小板凳,肩膀紧挨着孟平川的大腿,说:“你帮个忙赶他走就行,我给你算工钱。”

    按孟平川的个性,就算不是为了借钱,他也不会对邻里见死不救,到底是军人出身,他嗯了摁酒瓶,笑到:“拿钱挤兑人呢?”

    说罢,孟平川起身,程溪迅速抓住他的手:“孟哥,我真没那意思。”

    孟平川手心灼热,垂眼看着她不说话,不乐意被她当成是非不分只懂挥拳头的脓包,又好笑自己好像就是这么个粗糙的人,从来活得就没精细过。

    他犹豫一下,顺势拉起程溪的胳膊,手滑到她腰上,手感软糯,没半点赘肉,顺着肋骨而下,他用力揽住。

    没等程溪回神,他勾了勾嘴角,冲老板说:“老板!劳烦您给那边那哥们送几瓶啤酒,算我的,顺便告诉他吃饭就好好吃!眼珠子别他妈老往别人媳妇儿身上瞟,不然老子一高兴多喝了二两怕把他抠下来……”

    那人僵住,别人当场戳穿,脸上挂不住,留走不是,压低头难掩堪色。

    程溪摇摇头,知道那句“媳妇儿”是他信口雌黄的幌子,听了也没往心里去,嘟囔道:“诶!别恐吓人……”

    啤酒瓶应声倒地,孟平川收回之前那副吓唬人的嘴脸,低头瞥一眼,不自觉放低音量说:“我没打断他的腿就不错了……”

    程溪以为他替自己出头,心生感激,湿亮着眼看他,结果孟平川松开手坐回原处,恢复往日的口吻:“看什么?没指望拿你那点工钱,我当日行一善了。”

    程溪趁他不注意喝了他一口酒,有心拆穿他这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你要是日行一善就该每天一早把巷子口扫干净,还有你那嘴……也给清理干净了,省得一天到晚诬赖人,也不知道是谁挤兑谁。”

    程溪声音越说越小,她觉二人近来常见关系有所熟络,但说这样的玩笑话她怕自己冒昧了,但孟平川也没那个好脾气,拿过肉串儿的手拍到她头上:“记仇的小丫头片子,一句话都说不得!”

    “我们这儿才不叫丫头片子,说得跟旧社会似的。”

    程溪和孟平川几乎同时想到那句“囡囡”,她曾经想读语言系,法语或是俄语,传说这两门语言的元辅比例最佳,念出来有种黄金比例的恰当美。

    但当那晚孟平川沉着嗓音喊了句“囡囡”。她才发现她以前的想法有些误区,她开始觉得俄语亦或是法语这样浪漫的语言,应当由男人来学,暗哑的嗓音透着言语间的端正、肃穆,尾音似轻烟,又描绘着慵懒。任你与他直视时,也琢磨不清他的喜怒。

    “结账。”孟平川仰头喝下最后一口啤酒花,“那边有自来水,你涮涮口去,嘴巴肿得跟谁咬过似的。”

    程溪海带结卡喉,剧烈咳嗽起来,站起身扶腰恨不得把酒瓶子丢他脸上去,“胡说什么啊你!你给我坐在这,我结账去……”

    “洗脸去,瞎嚷嚷你倒来劲。”

    “我哪儿……”

    “快点去,别跟一女鬼似的瞪我,”孟平川边走边从口袋里掏钱,听身后没动静,收起笑脸回头:“去啊,傻站着干嘛?人家是傻白甜,你怎么整一二傻子,不对,二愣子……”

    正往肉串上撒孜然粉的老板娘听了,没忍住笑出声来,接过孟平川的钱,说:“你家小媳妇儿脾气算好的了,平时我看不少姑娘家家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把人家男孩子搞得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伐!”

    “是么?”轴着呢,孟平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