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章 路遇(1 / 2)

野兽探花 解饮 1718 字 2022-10-31

丁保说着,迈开步伐绕行现场,一边以手臂为度量,比划方位距离:

    “敌人有两名以上,而且不是预期的目标。其中一人持有那柄锋锐无匹的快刀,另一人则是空手,练有金钟罩之类的横练功夫。”

    “双方遭遇之后,左首这人想赶走不远之客,但刀锋染血后无处擦拭,势必影响任务,于是改用拳头。这一拳用上了全力,不料对手练有极厉害的硬功,或穿有铁衣之类,反而撞碎了他的手骨。此时——”

    手刀一挥,比出镰割之势:“另一名不远之客拔出宝刀,一口气割下三人之头,蹴鞠似的将头颅踢出去。”

    澹台王图在心中试演一遍,只觉陈尸的方位、颅飞的轨迹无不妥贴,毋须闭目,便能想象那电光石火之间、五人交手的惊心动魄,犹如亲见,不禁叹息道:“江湖仇杀,无日无之,哪一天哪一处不死几个?我们也不能一一都管了,是不是?”

    丁保牵着她棉花似的温软小手返回道上,指着泥土地。“你再瞧。”

    陈尸现场外的道路上蹄印紊乱,踩坏了原本的印迹,但纷杂凌乱的马蹄印子漩涡般转得几转,最后两两并列而去。这是最后、最清楚的印迹,可以判断是那两名不远之客在此下马,杀人后扬长而去。

    其下被踩坏的印子较难辨认,澹台王图武功虽高,却也没有丁保的鹰眼,丁保点了火把,她才依稀辨出两道清浅的轮辙与驴蹄印子,还有更浅的细碎脚印——从步幅与大小判断。步行之人应是女子。

    澹台王图抬起头来,脸色丕变。

    驴子拉着的是女车,随车步行的自是侍女婆子之类,看来便是寻常的进香女客,刚由山中参拜回来。前头炬焰闪烁,两骑分持火把。一前一后夹着一辆小小驴车。

    前座的老车夫举火呼喝,像是壮着胆子回护众女客。可惜他年纪太大,身子骨也单薄,实在没什么效果。一名仆妇缩靠在车门外几欲昏厥,窄小的驴/19181/车被推得不住晃动。风吹帘卷,只容一人的车厢似挤了两名女子,贴鬓并头,可能是在遇贼之际,车中女主也让丫鬟躲了进去。

    骑马包抄的那两人,一个精壮结实,方头阔面,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长相却有些温吞,全不似拦路悍匪,眼如丹凤、眉似卧蚕。频频举掌安抚那老车夫,被火光照亮的额头一片油亮。

    另一人也不像路匪,一脚跨鞍,一脚跷起盘坐,尖瘦的脸庞有些青白,柳叶形的倒三角眼宛如枣核尖儿,乱发黄燥。他神经质地抖着脚,头也未抬,彷佛一切全与他无关,皮褂毡靴的打扮活像猎户,背了把皮鞘大刀,鞍侧还挂着弓胎箭壶。

    二人年纪与丁保相近,方头阔面、乡下人似的壮汉兴许还要大上几岁,应有二十出头,老成的气质也像。黄猴子似的那人则年少得多,至多不会超过十八。

    丁保与澹台王图对望一眼,感觉古怪难言。

    所有的推测均对应成真,双骑的形貌、被追赶的驴车……无一落空,若有人听得两人之言,怕要当丁保是铁口直断的半仙。虽说如此,但又与原先的预期有着难以书喻的微妙差异。

    那老车夫吼得声嘶力竭,丁保唯恐他脱力伤身,一勒缰绳,牵着澹台王图跃下车来,扬声道:“老丈!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与澹台王图并肩上前。那拦在驴车之后的壮硕青年掉转马头,蚕眉皱得更紧,就着鞍上抱拳拱手:“这位兄台请了。车里是我家主母,在下正要护送主母回城,请勿多心。”

    车座上的老人回过头来,操着一口雀州一代的方言,嘶吼:“胡说,滚你妈的!你们这帮拦路匪,再不让开,老子劈了你们!”

    丁保三月来往来出入雀州城,按照澹台王图的意思,特意挂了把腰刀,闻言拍了拍刀柄,刻意让那壮硕青年瞧见,偕澹台王图绕过他的马前,于两骑之间停步,冲着车厢侧的青布吊帘一拱手,朗声道:“夫人请了。在下有官职在身,乃六品录事参军,不是什么坏人。请夫人说一句,这两位若非府上家人,谁也不能强要夫人上哪儿去。”

    说着递出金字腰牌,给靠在厢门上发抖的中年仆妇。

    这自是澹台王图的杰作,而且是如假包换的真品,三个月中,丁保出山入宣化城采购货品补给都是靠的此牌,相当管用。

    那仆妇如溺者见了浮草,死命抓着丁保不放,彷佛一松开便要晕倒。车厢里窸窣一阵,传出一把清丽喉音:“嬷嬷,拿来我瞧瞧。”

    声音微颤,却十分温柔动人,自有大家闺秀的娴雅端庄。

    被唤作“嬷嬷”的妇人好不容易松开丁保,颤着手将腰牌递入,片刻伸出一只白生生的柔荑,让嬷嬷归还金字腰牌,皓腕如玉,臂似鹅颈,腕间一只翠玉镯子,更衬得五指纤长,掌心柔腻,说不出的可人。

    光看这掌臂便知车中女子定然美貌,非是庸脂俗粉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