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绑定之前, 还是在绑定之后, 我都是一个自由的向导，自由的人，没有任何人干涉过我的思想和决定。喜欢就上

    “里默·沙夫纳很好, 特别好，好到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我们哨向结合完全出于我个人的主观意愿，因为我想和他在一起，愿意和他在一起。再给我一万次重来的机会，我也会一万零一次做出同样的选择。如果凭他本人还不够让你们坦诚相待，那么加上‘莫里茨·肖恩的终身哨兵’这个身份呢？除了你和荷西总管, 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家人了。算是我的请求也好，拜托也好, 你们愿意像当初接纳初来乍到的我一样, 用新的眼光接纳我的哨兵, 把他看做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吗？”

    莫里茨的口气虽然十分温和，态度却是一顶一的坚定。

    听到他如此直接地剖白自己, 普佐久久不知该如何作答, 各种复杂的感情一齐涌上心头，突然就想不明白自己的立场了。

    明明做任何事的初衷都是为了他好, 都是为了让他过得更舒心，怎么就把他逼到了如此为难的境地？

    莫里茨从来都不是那种轻轻松松便愿意把藏在心里的话摆在明面上说的人，恐怕如今的这番话连里默都不一定听到过。可是出于信任，出于尊重，出于对“肖恩家”的考量, 他却毫不隐藏地把自己的情感私事全盘摊开。

    莫里茨见他不应，轻轻晃了晃他的手，低低地又叫了一声：“阿佐……”

    普佐低下头，愣愣地看向莫里茨修长有力的手指，终于想通了症结所在。

    固化的情绪画地为牢，让他们太过于习惯以一成不变的态度对待莫里茨了，哪怕面前的这个人早就摆脱了神志受限的困境，早就拥有独立的思想、人格，和立命的根本。即使他们的手伸得这样长，以保护的名义不可理喻地多方限制，莫里茨仍然没有表示过一丝反感或不耐，始终用最柔软温和的方式回应他们对里默的无礼和排斥。

    事实清清楚楚地摆在眼前，早就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莫里茨已经在默默地承担着肖恩氏一家之主的职责了。

    这样的人，他们到底还在担心什么呢？

    对里默的质疑，又何尝不是对莫里茨的质疑？

    普佐长长地叹了口气，就像两人第一次在莫里茨恢复神智后初见那般，双手反覆住莫里茨的手，将其捧在唇边吻了一下。

    “是我不好，让你难做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会对里默好一些。”

    莫里茨的表情有些淘气：“可别太好，万一把我比下去了，他再移情别恋怎么办？”

    普佐脸皮僵硬，似乎脑补了什么辣眼睛的画面，尴尬地歪了歪嘴角，十分吃不消的模样。

    莫里茨哈哈笑了两声，也不再逗他，说回正题。

    爱德华·琼斯这份天大的功劳，他们自然没打算空手送出。若是远征军参与抓捕行动，早就有文森特上尉这个绝佳人选可以接手。如今不得不退居其次，从维序军里挑人，那么选择一个双赢的对象才是关键。如果想在政坛里混出个名堂，拉帮结派不可避免。同样一份吃食，送给饱腹的人，不过让对方多了些可有可无的积存，若是送给饥饿的人，说不好就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援手。与其贸贸然向固有的势力集团贴靠，莫里茨明显倾向于用这份大礼拉拢些新兴团体。

    当然，莫里茨也没忘了当初信誓旦旦愿意跟着他拼出一片天地的三位下属。档案管理员a·k·兰登和网络策划j·杰尼斯的内务职位或许不适合在这种时候冒头，小列宁·嘉顿前段时间刚刚哨兵觉醒，又任职护卫，仔细活动一下的话还是有余地和维序军沾个边的。

    其中的弯弯绕绕不必莫里茨找人出手，想要拿下这份合作的本·密德尔顿也会暗中安排妥善。

    “密德尔顿大尉看起来像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在维序军里混得这样风生水起。”莫里茨斟酌着翻动名单，又陆续点了几个人名出来。“既然选择权在我们手里，阿佐谈判起来也不用太过让步。就算他那边谈不拢，咱们的候选对象也多得很。”

    普佐点点头：“线人那边话头咬得够死，不用担心走漏风声的问题。谈崩了大不了一拍两散，他们追也追不到我们头上。”

    莫里茨笑得坦率：“你做事我还不放心么。我就担心你累到自己，我可得不偿失了。”

    普佐紧绷了大半天的脸上终于也透出一丝笑意：“我自有分寸。”

    两人谈妥之后，普佐自去找线人联系本·密德尔顿大尉。另一边，列宁·嘉顿也秘密接到了莫里茨发出的任务指令。自从哨兵觉醒之后，小列宁接受了很长时间的进化者培训。官方训练结束之后，又回到家族内训院继续特训到现在。想要天.衣无缝地重造一份新的行程履历，来自嘉顿家族的配合必不可少。

    说起嘉顿氏，当初也是跺下脚震天响的阁老大族。可惜的是近几代子嗣中进化者血统越来越稀薄，仅有的几位哨兵又接连在远征任务中牺牲，到现在算上老嘉顿公爵，族内哨兵单手便数得过来，日暮东山不过如此。前段时间列宁·嘉顿的进化者觉醒几乎可以算得上一族的大喜事。现在莫里茨派人找上门来提拔无功无名的小列宁，嘉顿家二话不说便摆出全力配合的姿态，双方坦诚相待，相谈甚欢，没什么障碍就谈妥了合作事宜，让中间管事的普佐省下不少心力。

    安排好工作的莫里茨得了空闲，竟然真的拉上里默开始了英仙星一日游。

    在沙夫纳小王子的世界观里，想要外出只有两种形式。一是在皇家护卫团的层层保护下露面，时刻注意保持皇室威严正经的公众形象；二是开着他的破船，带着他的小跟班，顶着银狼护面跑到荒无人烟的荒星上撒野。

    因为莫里茨说了一嘴出去玩的事，里默回到自家向导卧室的大床上趴着之后，一直在纠结出门的规制问题。到底是带着游.行规模的百人护卫团好，还是带着他平日出行的三十人护卫队比较好。要是有雷斯安排的话，哪至于他困扰这种事情。可是哪怕知道雷斯护卫就在楼下守着，他也不愿意去开那个口。心里的隔阂一旦出现了，还真不是简简单单随着时间流逝就能忘怀的。

    里默抱着绵软的被子，在床上烦躁地滚来滚去，直到整个身子都裹进被筒里才不得不停下。

    莫里茨推开门，就看到一团毫无生机的人形粽子窝在大床的正中央。

    听到开门声，粽子馅儿用力挣扎着转过头，稍微长长了一些的头发乱糟糟地向四面八方扑腾。

    里默：“……”

    莫里茨：“……”

    甩了甩遮住眼睛的头发，一时间手脚动弹不得的里默故作镇定：“你们谈得这么快啊！”

    莫里茨“嗯”了一声，憋着笑，故意装作没有看到里默的困境，满脸平静地问：“不是说出去玩吗？走不走了？”

    “走啊！现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