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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皇室继承人, 里默参加过的宴会不可计数, 吃饱的次数却屈指可数。?连皇室宴会上端出来的餐食都没几个能下口,落魄的老阁老家能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他可不想让自家向导出去饿肚子,还不如提前在家喂饱了干脆。上次约会回来, 莫里茨又念叨过好几次甲午小巷里的馅饼店,意犹未尽的嘴馋模样,连哨兵亲手做的小甜饼都堵不上他的嘴。

    距离晚上赴宴还有些时间。里默看莫里茨睡得香甜,直接把人抱回卧室好好休息,决定趁着出发前的空闲去南英仙那边再买些馅饼回来。

    普佐前脚从肖恩大宅前门离开,里默挑好礼服, 后脚就从后门溜了出去。

    仗着厨师手艺独特从而拒绝提供外卖服务的店都是异端。

    站到馅饼店门口长长的队尾排队的那一刻,里默才怀念起有雷斯在的日子。无论在行政居住星还是荒星, 他何曾需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用的地方过。不过想想家里那只小馋猫吃到馅饼时满嘴油花的满足表情, 排多久的队都值得了。

    里默顺着长龙一点一点往前迈步, 无心地听着身后几人闲聊。

    “那家店还蛮好吃的,也不知道到底犯了什么事。”

    “是呀, 太突然了, 怎么之前连点消息都没放出来?一下子就带兵冲进去,我听他们说刚才可吓人了, 连买东西的客人都留下问话。还好我今天没往那条街逛。”

    “我倒是听到点儿说法……”

    “诶,什么说法?快和我们说说呀!”

    “我哥正好路过那边,说带队的好像不是维序军的官员,是上面那位直派的亲卫。”

    “啊?真的假的?那这回可闹大发了,女皇管维序军借兵?哈哈, 有好戏看了……”

    后面的人还在借此发挥,神神秘秘地讲些有的没的涉政秘闻,从沙夫纳女皇在维序军里安插了很多卧底,到维序军某将军其实喜欢约会人夫,越扯越没谱。

    里默皱着眉头,怎么想怎么不对。

    普佐刚刚从密德尔顿那里得到另外有人同步调查的消息,转头维序军就在这边大张旗鼓地查封店铺,甚至还打出皇室的名头,唯恐天下不知的姿态。他们到底是真的查到了问题,还是另有意图?

    既然西尔维和帕特里夏是旧识,多拉又和帕特里夏有联系,难道帕特里夏出现在英仙星的事,西尔维早就知道了?如果她已经知情,那么这次的女皇派兵,究竟是抓人还是通风报信?

    里默琢磨了一阵,抬手刻意压低了帽檐,回头和八卦的人搭话:“你们说的是哪家店啊?”

    排在他身后的恰巧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早就口水他的身材偷瞄半天了,他冷不丁一回头,把小姑娘吓了一跳,回话都不利索了。

    “啊、啊!那个,叫“羹云”的,甜糯羹做的挺好吃那家。”

    “甜糯羹?在哪里?这附近吗?”

    “很近的,在小食园东边,从前面路口向右拐,第三个路口走到底就是啦。”

    里默道了谢,拔腿就走,人都拐过路口了,还能听到身后疯狂的尖叫声。

    “呀啊啊啊太帅了!!声音也好好听啊啊啊我要死了——!你们说我要不要追上去要个光脑私讯频道啊!人间尤物竟然能让我碰上,真是要疯了!”

    出行在外戴惯了银狼护面的里默脸色一黑,本来就大的步子迈得更豪迈了,几乎是脚下带风跑到了“羹云”所在的那条小巷。

    巷子尽头三三两两剩下几个意犹未尽的看热闹路人,艳红的光感封条把店铺门窗一个不漏地封了个遍。巷里巷外四处都看不见维序军的影子,想必搜查任务结束,他们已经带队撤走了。

    人多口杂的店铺门口根本做不了什么大动作,里默远远地打量了几眼,正想绕到巷子后面看看,鼻尖突然敏锐地捕捉到一股淡到极致的熟悉味道。

    **的腥臭、清新剂的熏香、和生硬异样的人造进化素气息诡异地交杂在一起,难闻得独一无二。

    里默不动声色,扫视了一圈,果然在远离羹云巷子的另一条小道上看到一只奇怪的小东西。

    那只白色的小不点也就孩子拳头大小,浑身刺哄哄的,头顶两条细细的天线,正用一种诡异的姿势向他招手。要不是里默眼神好,绝对看不出来它在干什么。

    似乎觉察到里默的视线,小不点受到惊吓般嗖地一下缩了回去。不过三秒钟,又把小小的脑袋探出来,敢看又不敢看的纠结模样。见里默还站在原地没动,小不点重新挪出身子,着急地重复起刚才的招手动作,一下下地来回蹦。

    再这么下去,说不准就会被不相干的人看到。

    里默没多犹豫,几步走了过去。谁知小东西比他的动作还快,等他走进小道,它已经蹿到下一个小道上招手了。就这样一脚前一脚后,里默终于跟着它走进一片人迹罕至的废弃居民区里。

    维纳斯·多拉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男人上衣,赤.裸着下.体,正蜷缩在一面危墙下瑟瑟发抖。看到里默出现,她颤巍巍地硬撑着身体站起来,整个人瘫靠在墙面上,勉力扬起头,挤出一个扭曲的干笑:“太好了……还好我等到您来了。”

    毕竟上次见面时,多拉还口口声声要为帕特里夏卖命,里默本以为她特意引自己过来,肯定是有高手布阵埋伏。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不但孤身一人等在这里,还沦落得如此狼狈。

    衣冠不整的女人双目布满血丝,眼白近乎变成红色,嘴唇和脸颊干燥起皮,往下看更是惨不忍睹。细密的平行划伤均匀分布在她的两条腿上,又细又长的血线从脚踝直直延伸进空荡荡的上衣里,一直拉到脖子边缘才结束。仿佛有人精准地拿尺子量好距离,把她的皮肤当做美工纸,仔仔细细地一刀刀割出来一般。

    她的身躯从头到脚被加工得万分乖离,触目惊心,只有那头棕色长发诡异地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像是一片永不蒙尘的玫瑰海,永葆光鲜。

    里默停在距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站定,十分嫌弃地擦了擦鼻尖。呛人的向导信息素从多拉身上的血线里散发出来,比汉克·怀阿特的干皮还熏得他反胃。

    “你他妈怎么搞的?之前不是混得挺好的吗?你那个无所不能的大靠山呢?死了?”

    “怎么会,那位大人可好得不能再好。”

    “那你胡搞什么呢?连条裤子都不穿?老子之前就想问了,维纳斯·多拉,你他妈不是哨兵吗,为什么闻起来和那群人造向导一个臭味儿?你的精神兽怎么缩水成这样了?安德鲁说他老婆的长毛兔好看得很,你就给老子看这萎缩玩意儿?”

    “呵呵,您还真是心宽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关心我这个废人……”

    多拉无声地咧了下嘴角,左手一掀,把上衣拉开,露出胸上一排可怕的软管。有的管子连接前胸后背,脉脉流动着紫黑色的粘稠血液。有的管子已经从身体的接连口脱落,滴滴答答渗着腥臭液体,像极了垂在腹腔之外的破碎脏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