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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 故筝 3436 字 2022-10-18

    走近县衙,便能见着高高的围墙,将之和周围完全地划分开来,整座县衙显得很是四方规整。再往前,先能看见一面影壁,影壁后为牌坊,牌坊里便是大门,而大门的墙竟是呈“八”字形。八字墙上多贴文布告。

    陆长亭知道,这正是八字衙门的由来。

    牌坊内又有医学、阴阳学、总铺。牌坊以北为鼓楼,过了鼓楼,便是仪门,仪门左边设有土地庙。没错,就是用来挂人皮的那个土地庙。而仪门右边为县狱,关押人犯正是在此。里面还有申明亭,旌善亭,戒石亭等……

    朱棣以为陆长亭不知晓,他见陆长亭在不断扫视县衙里的建筑构造,便一边往里走,一边低声和陆长亭说了起来。

    此时他们已经沿着戒石碑走到了月台,台上便是县衙大堂。

    此时县衙已然升堂了。

    之前见过一面的知县端坐在正中的桌案前,其下为露台,而此时当铺掌柜就跪在露台的跪石之上。

    陆长亭勾了勾唇,真有意思,还有专门的跪石。

    见到燕王跨进门来,众人都有些坐立(站立)不安,还有个人更是跪立不安。

    “燕王殿下。”知县站起身来,还特地从桌案前走了下来,朝着朱棣的方向拜了拜,而一旁的陆长亭,自然而然地被忽视了。

    陆长亭也不生气。

    毕竟他没什么身份地位,如今一切都来自燕王府的光环笼罩。知县是一方父母官,瞧不上他很正常。

    其他人也纷纷见过了燕王,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朱棣道:“此事在本王的封地上发生,着实影响恶劣,因而今日本王特地命人邀请了百姓前来观看,知县是如何审问这等恶徒的!一面让百姓们引以为戒,一面也让百姓们见到知县的威武风采,为有此父母官而心下大安。”

    陆长亭心道,朱棣这话说得可实在是无可挑剔,但是等他朝知县看去的时候,他却发现知县的脸色并不好看。

    但知县这时候拒绝也迟了啊。

    朱棣道:“想来那些百姓应该已经到衙门外了,知县不如将百姓们都请进来一观。”

    此时那跪在地上的掌柜,方才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向了陆长亭。

    哪怕是在这个时候,他也是不敢瞪燕王的。

    掌柜都在地上受审了,之前陆长亭都没畏惧过他,此时自然更加不会畏惧了,于是陆长亭直直迎上了他的目光,还冲他微微一笑。

    他估计这时候掌柜心底都快吐血了吧。在众多百姓跟前受审,掌柜的面子里子可都要丢个干干净净!但是对于曾经受他所害的人来说,那可着实是大快人心。

    知县的脸色僵了僵,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让衙役将百姓们放了进来,这些百姓们这会儿可觉得新鲜极了。看知县老爷审案子啊!还能一睹燕王风采呢!多有意思啊!多么令人激动啊!

    百姓们拥堵进来,很快将栅栏前围了个结结实实、密不透风。而那掌柜此时就如同摆在案板上论斤叫卖的猪肉一般,被百姓们的目光凌迟着、嘲讽着、厌恶着。

    掌柜的脸色涨红,陆长亭甚至有些担心他会不会一口气喘不上来。

    但祸害总是遗千年的,哪怕掌柜这时候都快气得厥过去了,他也依旧好好地活着。

    陆长亭扫了一眼人群,还发现了几个熟面孔。

    三子是一个,计宝山是一个,却还有史嘉赐在列。

    掌柜很快也发现了三子和计宝山,顿时面如土色。

    他心中可气恨极了!这两人,一个背叛了他害他栽入牢狱,而另一个若非因为他,自己也不会和燕王府的人对立上,这陆长亭不找他的麻烦,燕王又怎会出手呢?

    可以说,若没有这二人,自己便还是那个整日坐着便能数钱的当铺掌柜!

    掌柜光顾着愤恨了,他却忘记了他曾经对这二人做了什么。

    见人都已到齐,知县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堂下所跪人犯可是北街当铺掌柜伏志?”

    陆长亭淡淡挑眉,原来这掌柜名叫伏志,听这名字可就起得不好。志气都伏了,可不正是说他这人惯会踩低捧高、伏低做小吗?

    伏志闷声应道:“是小人。”

    接下来,便是知县令人悉数他的罪状,其中最为过分的一条,便是绑架伙计三子。而三子此时也被衙役架上前来,跪在了伏志的身边。

    虽说三子是受害者,但面对三子的时候,知县也依旧是满面冷酷,问起话来,更是有种句句带刺的感觉,引得陆长亭忍不住多看而来这知县两眼。

    是这知县办案一向如此威严姿态吗?还是他今日心中不快,这才发泄到了三子的身上?

    陆长亭拧了拧眉,不管是哪一种,反正他都不喜欢北平的大小官员。

    审案的过程并不复杂,因为证据都在,加上朱棣这个燕王作为证人的缘故,很快他便被定了罪。

    而陆长亭却出声道:“大人,听闻县衙之中有阴阳学,可是如此?”

    知县眼底掠过了一点儿不耐之色,但碍于朱棣在侧,还是开口应道:“不错。”

    所谓阴阳学,学的乃是周易文化,其实和风水师倒也相似,至少他们能看出煞气所在。之前陆长亭先入为主,被知县的态度所影响,这才忘记了阴阳学的存在,此时踏入衙门,他才陡然想起,这当铺掌柜的其它罪过并非不能定的,而是要靠衙门的人来定,现在这伏志已经被定下一罪,阴阳学的人应当不会介意,去瞧过之后实话实说再给伏志安一桩罪名。

    县衙里的人都是会见风使舵的,此时伏志败局已成,而朱棣又站在这里,这些人应当不会推脱和撒谎。

    陆长亭此时不得不赞叹一声,朱棣高明!他请了百姓前来,那么只要是有理有据的请求,知县就不敢轻易推脱,不然便会使得他在百姓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瞧瞧,此时陆长亭说到阴阳学的时候,知县虽有不快,但的确无法一口截断。知县的面色冷了冷,道:“请阴阳学做什么?”

    “我通些许风水,早前看出这位当铺掌柜使用不法手段,改变风水,以谋夺他人财气!当然,这话我一人说了不算,知县可请阴阳学的人前去查探便知。”

    伏志惊恐地回过头来瞥了陆长亭一眼,此时伏志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陆长亭从来就不是什么图一时好玩儿,非要与他较劲的纨绔子弟!陆长亭从一开始就盯上了他,陆长亭早就发现了他铺子里的风水是谋夺他人财气的!

    伏志气得急急地喘了两下,目光憎恨地紧紧盯着陆长亭。

    知县此时面上不耐之色更重,他冷声道:“去叫阴阳学的人。”说罢,他又盯着陆长亭道:“看在陆公子乃是燕王府门人的份儿上,本知县也不多作追究,但既是燕王府门人,陆公子便该知道,自己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燕王!身为庶民,怎能在本知县说话时肆意插嘴呢?”后面这段话可是被他说得铿锵有力,严厉至极。

    陆长亭这时候其实也有些淡淡的后悔,的确是他一时忘记了这般礼仪,才会将把柄递到了对方的手里,反倒还借着自己暗讽了燕王驭下不严。陆长亭忍不住有些憋气。

    是他这些日子过习惯了,竟然就真的变得懒散了,这点儿规矩都记不住!

    朱棣察觉到陆长亭面色有异,不由得将手往后面探了探,正好拍在陆长亭的手背上,这便算作是安抚了。

    随即,朱棣也不看那知县,而是看向了伏志,冷声道:“这犯人着实没有规矩,竟敢回转头来,用憎恨的目光看着本王!难道今日你的罪过都本王污蔑你不成吗?”

    知县顿时觉得脸有点疼。朱棣这段的话在他看来,就是故意用来打他脸的。

    说他衙门里的人也不懂规矩,这般放任犯人。

    知县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

    两旁衙役立即上前,重重地将伏志直接扣在了地面上,伏志的额头“砰”的一声撞击在了地面上,陆长亭光是听着都觉得疼,等伏志抬起头来时,额头上已经带上淤血了。

    知县道:“小惩大诫!如此不敬燕王殿下,没挖走你这恶徒的眼珠子,便已是开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