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第089章(2 / 2)

大明武侯. 故筝 5929 字 2022-10-18

    刘镇抚低声道:“是、是家中小子的奶母。”

    陆长亭微微挑眉,嗬,这刘镇抚还是个有家室的啊。

    朱棣眉头再度皱了皱,显然并不相信刘镇抚的话,刘镇抚再度开口结结巴巴地道:“我、不,小人真的没有欺骗燕王!”刘镇抚艰难地睁着双眼,瞧他这般惨兮兮的模样,着实也不像是还能欺骗人的。

    “她怎么和你说的?”

    刘镇抚勉强地笑了笑,却是有些不敢说话。

    “说。”朱棣口中吐出一个字。

    “说、说是陆、陆公子对我动了些什么手脚,才、才会如此……若要活命,大夫救不了,那、那不如来求王爷和陆公子……”刘镇抚扯着他那破锣般的嗓子道。就这么一段话,已经耗尽他不少力气了,他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才勉强撑住了没有倒下去。

    朱棣冷笑道:“咎由自取,倒还敢怪在长亭的身上了!将人驱出去!”后半句话,朱棣是对旁边的下人说的。

    刘镇抚跪倒在地上,叩了叩头:“小人不敢说陆公子动了手脚,但小人知道陆公子的确颇有本领,但求陆公子救小人一命!”说罢,又再度叩头:“小人方才所言,虽是有人指点,但确实句句肺腑,若能侥幸活下来,日后愿为王爷驱使,不敢有半句怨言。小人知晓、知晓王爷有心整顿北平军务……”

    “你说错了,本王怎会整顿北平军务?”

    刘镇抚一惊:“是是,小人嘴笨,说错了,但北平卫所不能这般下去啊,小人愿意献上一己之力……”

    陆长亭:……

    他这算是揍着揍着,给朱棣扒拉回来了一小弟吗?

    只是朱棣哪里是那样轻易就能被打动的人,他冷冷地看着刘镇抚并不说话。

    所有做过错事的人,都必将为自己的错付出代价,以为道歉求饶便能重获新生的,那都着实太天真了。

    刘镇抚满头大汗,焦急不已,白眼一翻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朱棣冷冷地盯着他看了会儿,陆长亭也跟着看了会儿,最后两人齐齐确认,哦,这刘镇抚是当真晕过去了,陆长亭这才走出去,让跟随刘镇抚前来的小兵将人给抬回去。

    小兵们也不知是不是来时,得了刘镇抚的嘱咐,这会儿就目光紧紧地黏在了陆长亭的身上,像是认准了这人一定能救他们镇抚一般。

    陆长亭淡淡道:“瞧着我干什么?赶紧将刘镇抚带回去,再好好请个大夫。”

    小兵们连连摇头:“不、不成……”

    陆长亭声线更冷:“将人马上带走,带回去之后,不得让刘镇抚再穿鞋履。”

    小兵们微微傻眼:“不能穿鞋?为啥啊?”

    陆长亭并没有和他们解释为什么,只道:“穿上袜子护住脚心就是了。再请个好的大夫……”陆长亭也很无力。他虽然知道那刘镇抚是怎么出的事,但却并不代表,他就一定能解决这桩事。

    病了还是得找大夫,才是使得身体恢复最快的法子。而他所能提供的,不过是些辅助的手段罢了。

    哪怕陆长亭将话都说到这里了,小兵们都还依旧不甘心就这样离去。

    这时候朱棣也出来了,他面色冷凝,气势压人,就在院子里的下人们忍不住纷纷低下头去的时候,小兵们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进去抬了刘镇抚就走。走的时候,脑子里都还带着去不掉的恐惧。

    他们从前可从未见过燕王这般模样啊……

    这就是皇家人吗?

    小兵们打了个寒颤,并不敢继续深思下去。

    自这日刘镇抚上门请罪以后,北平便隐隐有人说,燕王欺压戍边卫所的大小官员,刘镇抚为何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那还不都是因为燕王!种种传言,当然也只是在私底下传开而已……毕竟燕王虽说是到了封地上为一方的王,但他总归还是皇家人。

    擅自议论天家,不要命了?

    陆长亭从三子口中听见这些流言以后,实在是忍不住想笑。

    这些人虽说不敢明目张胆地议论,但私底下传成什么样的都有,但是三子笑了笑,在后面补上了一句:“虽说传成什么版本的都有,可……可没人肯信啊!”说罢,三子绘声绘色地将那些人私底下传的话模仿了一遍。

    不得不说,这些人选择在这样的时机,意图抹黑朱棣,那本就是不可能成立的事。

    “受害者”就一个刘镇抚,实在不足以为证。

    何况,他们抹黑的方向完全走偏了呢?他们想要强调的重点是,朱棣残害戍边军,欺压保护老百姓的将士。但他们怎么就忘了?这两年和蒙古兵打得最勤的,还是朱棣呢?北平百姓们都知晓,他们不必畏惧,哪怕蒙古兵再如何凶悍,又再如何打败了守城的士兵,他们都不必忧心,因为还有燕王率着他的亲兵抵挡在前方,这样的安全感,是再多的镇抚带上再多的士兵都无法与之比拟的。

    明初的百姓们对于皇家怀有仿佛与生俱来的敬仰和服从。同样的一件事,比如当一个小兵为了百姓们而拼杀在前线的时候,百姓们或许会感动,但谁不是这样拼杀的呢?感动过后也就算了。可假如是燕王亲自带兵战在前线,那自然就不一样了,那样尊贵的天家王爷!竟然会为了他们这等平民百姓,而不顾自身安危上阵拼杀,就为了维护他们的身家性命……想一想,都催人泪下……

    陆长亭深知这一套规则,所以他才对这些传言颇为不屑一顾。

    若是那些人聪明一些,不揪着戍边军说事,或许还有效一些,但一旦拿着戍边军说事,百姓们就会想到这两年燕王如何保护了他们,那你们还抹黑个屁?这不是往上给燕王送好名声吗!

    这种招数玩多了,只会反而让百姓们,以后再也不信任这些传言。

    陆长亭突然觉得,这次的结果倒也不错,说不定反倒还有别样的奇效。

    “这些你便不必关注了……”陆长亭淡淡笑道:“反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三子笑得极为的灿烂:“是没什么可说的了……这会儿谁都不肯信呢!”

    陆长亭的目光将他重新扫了一遍:“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怎么弄来这些消息的?”

    三子笑得有些腼腆,道:“从潇潇那里学来的。”

    潇潇,说的就是被朱棣指派,一直跟在陆长亭身后的那个小厮。那小厮没有什么正经名字,当然也许是有的,但却不能说。那小厮在王府里,平时都能得一声“潇哥”,听起来还是比较有气势的,唯独三子,或许是觉得终于找着跟自己一样挫的名字了,整日里“潇潇”喊个不停,生生将人家的名字喊得女气了。

    陆长亭听罢,不由暗自惊讶。

    这三子倒是个人才啊,跟着人家学一手,这就能开展情报工作了,这指不准也是个日后锦衣卫的苗子啊。

    陆长亭对着他露出了夸赞的笑容:“去吧。”

    三子嘿嘿一笑,这才快步离去了。

    而这厢朱棣也根本顾不上去管这些拙劣的手段了,他带着陆长亭到庆寿寺去暂住了。届时,还有旁的人想要上门来寻他,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而这时候,没几日便是重阳了。

    陆长亭对此倒很是满意。

    过节么,自然还是与亲近的人单独度过是最好的。只是……只是庆寿寺里多个道衍,那也比多出整个王府的人来要好。

    陆长亭欢欢喜喜地收拾了东西,跟着朱棣上了马车,一块儿前往庆寿寺。

    朱棣打着前来品尝素斋,修身养心几日的名义,被庆寿寺主持道衍,亲自迎进了门,并且安排下了厢房。只是在安置厢房的时候,各人意见略有不一。

    因着那日说到刘镇抚,朱棣被迫唤起了中都的完整记忆后,便总想着和陆长亭再重温一下过去的时光,当然,朱棣心底还有个极为隐秘的目的。他只是想要再去感受一下,他和长亭之间,是否真的有些东西变得不同了起来。

    陆长亭和道衍却是都有些不解,陆长亭年纪已然不小,如何能与朱棣宿在一处?

    朱棣面对这等疑问,更是淡定。

    “许久不曾与长亭抵足而谈了,长亭难道就没有话要与我说吗?”朱棣低声道。

    陆长亭迟疑了一下,要说有什么话偏要在这样的时候说呢?自然是没有的。陆长亭本身也说不来什么煽情肉麻的话……但朱棣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陆长亭自然是欣然点头应允之。

    “那我便与四哥宿在一处吧。”陆长亭很是没原则地松了口。

    道衍自然无法再说什么,只得告知了二人他们厢房的位置,还有小沙弥在一旁冲他们点了点头,这几日便是这小沙弥负责他们的起居。

    来到庆寿寺,这里好歹也是属于道衍的地盘,在这里,道衍便不是时时都有空闲的了,朱棣正巧也只想与陆长亭一起,静静在寺中走走,便很是爽快地将道衍打发走了。

    其实庆寿寺也就这么大,也没什么逛头,陆长亭和朱棣在寺里走一走,见到最多的还是来到这里的信徒。二人便干脆让小沙弥带着他们回到厢房中去了。

    两人在厢房里吃着点心喝着茶,不仅对于朱棣来说是难得的平静悠闲时光,对于陆长亭来说,也是极为难得的时刻。

    很快,入了夜,按照往日习性,两人早早地用了晚饭,之后散过步,便是洗漱沐浴准备入睡。

    厢房里的床倒也不小,足以容纳下他们两人。

    陆长亭当先躺了上去,并且很是自然地睡在了里侧,毕竟之前很多次他就是这样睡的,哪怕中间分隔很久,但是这些动作的习惯已经不知不觉刻入到了骨子里。陆长亭并未注意到这有什么特别的,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先行抢夺了大半的被子。

    等朱棣回转身来的时候,不由得一愣。

    朱棣的手搭在衣结上的时候,稍微有些迟疑,但是眼看着陆长亭都快眯着眼睡着了,朱棣也只得先脱去衣衫,大大方方地睡在了外侧。

    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大大方方的。

    “长亭?”

    烛光在床边摇晃来摇晃去,等朱棣喊出声的时候,陆长亭那边已经没有回应了。朱棣骤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愣了好一会儿的神了。

    朱棣只得跟着闭上眼,但是闭上眼之后,朱棣却又怎么都睡不着了,他满脑子都回荡着那一日所见到的画面,线条流畅的背沟,一直蔓延到屁股的部位,还有白皙的皮肤不断刺激着人的眼球……

    朱棣渐渐有些睡不着了,他不得不承认,如今再和陆长亭睡到一起,和过去已经有着极大的差别了。

    是因为长亭长大了吗?

    朱棣突然间有种说不出的惆怅,就好像自己辛辛苦苦养出的大白菜,特别害怕被旁人拱了一样。

    朱棣忍不住睁开了眼,他借着烛火,用目光细细描绘着陆长亭的轮廓和五官,一寸一寸……朱棣不自觉地便看得入了神。

    ……

    陆长亭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锁定了自己,就像是猛兽锁定了自己的猎物一般,陆长亭勉勉强强撑开了眼皮,正好对上朱棣面无表情紧紧盯着他的模样,陆长亭着实被嚇了一跳,整个人一下子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嘭”的一声,陆长亭听见了自己脑瓜和床碰撞的声音,声音沉闷,疼痛无比,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眼冒金星这个形容词真是半点也不夸张。

    朱棣也被陆长亭吓了一跳,连忙坐起身来,伸手扶住了陆长亭的腰背,另一只手则抬起来去拨开陆长亭的长发,好寻找头上的伤处。

    朱棣皱眉低声问道:“没事吧?”他贴着陆长亭腰背的手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而陆长亭也全然没有注意到朱棣的声音变得低哑了些。

    “没……”陆长亭话说完,却觉得自己眼前一阵眩晕,刚才他起身的时候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啊?

    “我让他们去叫大夫……”

    “不用了。”陆长亭心说这庆寿寺里现成的不就道衍吗?若是教道衍看见他这般狼狈的模样,那成什么样子?反正陆长亭是不愿意让别人看见的。毕竟起身将头撞成这个样子,说出去也着实有些奇葩了……

    陆长亭缓缓地想要往下靠,朱棣也就只能扶着他往下放,等睡下去之后,朱棣的手还被陆长亭压着呢。

    陆长亭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正好朝向朱棣这面,他低声道:“明日再说吧。”

    朱棣喉头微动:“……嗯。”

    朱棣不可否认,内心深处有几分不愿破坏此时的氛围。他盯着陆长亭睡得迷糊的模样看了会儿,然后才缓缓闭上了眼。

    他哪里知道,陆长亭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方才幽幽转醒,醒来扶着他的手臂,开口便是:“四哥,我想吐……”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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