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邪无敌，邪天很熟悉。

    于九考禁地死了三千次的邪天，就见到了这样的邪无敌。

    这样的邪无敌很干净，因为他的一生只做了一件事——踩着尸山，淌着血河，走上无敌王座。

    而现在，邪天更明白了这种干净的纯粹——哪怕化道三千年，邪无敌还想将无敌之路走下去。

    借自己的一切走下去。

    对此邪天兵不意外，因为风先生和老爹这两位聪明人，都告诉过他。

    在军神城时，道宫十大道尊之一的仙风，甚至也亲来一趟，隐晦提及此事。

    不过让邪天对此有所预料的，却是入谷前心生的不安。

    如今，不安成真，所以邪天心头很冷。

    冷得他浑身僵硬，冷得他无法挥动拳头，给面前的邪无敌一拳。

    所以他坐了下来，沉默一炷香后，他平静看向邪无敌：“你对不起疯爷爷。”

    “鬼风……”提起疯老头，邪意大放的邪无敌，也不免有些感慨，“我该谢谢他，谢谢他为我找了你这么一个传人。”

    “你该对他说对不起。”

    “我不会说。”邪无敌笑了笑，“若他还是以前那个鬼风，会理解我的。”

    “所有人都不能变，只有你能变，是么？”邪天血眸中流露出一丝不屑，“现在的你，可不像入古中的你。”

    邪无敌摇头：“我就是我，邪无敌。”

    “不，你不是你。”邪天认真道，“现在的你，没有魅力让军士舍命跟随，没有魅力让疯爷爷视你为主。”

    邪无敌轻笑道：“肯定我的前半生，否定我的后半生，我是该欣慰，还是该失落呢。”

    邪天打量邪无敌良久，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我肯定了你的前半生？”

    “呵呵，”邪无敌失笑，“你刚说，我能让军士舍命跟随。”

    “不说很多人都能做到这一点，”邪天指着自己，问道，“四境都是我手下败将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肯定？”

    邪无敌闻言，放声大笑。

    “听魔风说你被九州人送了个心机魔王的名号，名副其实啊！”邪无敌摇了摇头，“但这些手段没意思，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邪天闻言，血眸中的鄙夷消失，重归平静。

    但这平静，多了几分无力。

    这些激怒、乱心的手段无用，但至少说明了一件事——邪无敌的心性同样很可怕。

    所以想跳出这绝望一局，邪天只能凭自己的真本事。

    沉默片刻后，邪天又开口问道：“为何入古前，不告诉我这些？”

    “在你未入谷前，通过魔风我就很了解你了。”邪无敌眸中又出现了欣慰，“但还不够，所以要测试一下你。”

    “告诉我，就不能测试了么？”

    “告诉你，你会入古么？”

    “会。”

    “为什么？”

    “为了和我一同入谷的人。”

    邪无敌沉默了一瞬，摇头道：“你不够邪，换做是我，不会入古。”

    邪天笑了：“是你不够邪。”

    “我继承的可是邪帝传承。”邪无敌微微一笑。

    “所以连你自己，都看不起修行邪无敌传承的人？”

    邪无敌认真道：“不要误会，我之所以不告诉你，不是想戏弄你，如你邪天，天底下无人有资格轻视戏耍。”

    “那为何此刻告诉我？”

    “之前说过，时候到了，你自然会明白。”

    “现在到时候了？”

    “到了。”邪无敌吐出一口浊气，“法力境时，我以为真元境就到了，真元时，我以为罡煞就到了……如此到了神通境，却依旧没到，说实话，我很庆幸。”

    邪天听懂了：“庆幸我不是道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