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chapter 7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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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叶英,这个名字是爹娘一起给我起的,而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娘。

    爹说,娘死了。

    我问嬷嬷:“死了是什么意思?

    嬷嬷是跟着娘嫁过来的,自从娘去世之后,嬷嬷就一直照顾我的起居生活,无论大事小事都亲力亲为,不敢有一丝怠慢。

    嬷嬷听了我的话,手臂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然后将一勺子米糊糊塞到了我的口中,接着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叹了口气道:“意思是说,夫人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少爷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大概也因为我那时还太小,对于死亡这个词实在是陌生,我根本不知道死亡的真正含义,还渴望有一天可以见到娘。

    那时的西湖湖水还很清澈,荡漾着一种清新的气息。我门前的树枝上还没有挂满发黄的蚂蚱。那些年,日子都过得很平常。

    娘的祭日算是最为特殊的日子。每到此时,嬷嬷都会装满一篮子的香烛带我去祭拜她、

    嬷嬷是看着娘长大的,在娘的墓前,她的眼神和举止总有种“岁月如梭,往事如风的”苍凉感,小人学大人做派,那时我单纯如纸,因为她的缘故弄得我也无比哀愁。

    祭拜并没有多久,但是嬷嬷都会说一大堆的话,大致就是交代藏剑山庄的情况,然后开始跟着娘唠家常,从我爹聊到门口看门的老狗,从家里聊到长安刘员外家的一个小妾,等等。

    她说得累了,便也会提及我。

    “小姐,老奴带着小少爷来看你了。转眼已经两年,不知你在下面过得可好啊?如今,藏剑山庄日益壮大,庄主越来越有威名了,你泉下有知也可以安息了。” 她将趴在坟头拔草玩的我抱了下来,点好了香交到我手上,然后朝着青冢道,“少爷,你有什么话要对你娘说的便说吧。”

    其实,我对于娘大概也没有什么多大的印象,但我们血脉相连,我总觉得我可以跟她说很多的话。我年幼无知,可以说好多无关紧要的话给她听,比如今天家里的猫生了几个崽儿,我学了几个大字,而嬷嬷则在一边笑着看我。

    夜幕降临之前,我们会早早地离去,在回去的路上看着太阳下山。

    太阳啊,她是个娇羞的姑娘,她会慢慢掩盖住自己羞红的脸颊,然后藏入山后,直到藏住最后一丝余晖,我就知道这悲伤的一天即将过去。

    嬷嬷说过很多关于娘的事儿,大多数都随着时光的磨砺慢慢淡化,可是唯有一件我记得。

    嬷嬷说,娘的身体并不好,为了生下我,她拼尽了人生中最后的气力。她是一个愿意牺牲生命来换得我诞生的女人,她对我的爱,深沉而伟大,然而却永远说不出口。

    我觉得,我也确实是她的儿子了,因为我也是个娇惯的身子,总要劳累嬷嬷精心照看。

    有一次,因为吃米糊糊消化不良,嬷嬷给我揉一晚上的肚子才稍微舒坦点儿,亦或是冬季再来点儿伤寒就高烧不退,照顾我一天一夜她都没合过眼。

    到我三岁的时候,嬷嬷的身子已经就大不如前。

    弥留之际,她摸着我脑袋,眼神中有难以言喻的温柔和不舍。

    她说:“小少爷,嬷嬷年纪大了,也累了,也要去很远的地方了,以后没有人再像嬷嬷这般照顾你,你要自己坚强起来,不要随便哭鼻子了。”

    我眨了眨眼,道:“嬷嬷是要去找娘了吗?”

    她愣了愣,莞尔:“是啊,嬷嬷要去见夫人了。”

    “那嬷嬷帮我告诉娘,我很想见见她,我从来都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模样。”

    嬷嬷笑了:“好。”

    她答应下来,呼吸也渐渐沉重。最终,她没有熬过除夕就过了身。

    我直到她死的那一刻才恍然大悟似的哭了起来。我知道,有一个照顾我无微不至的人已经远去,而我再也见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