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巴雷特，你看到了吗？”

    推进城最深处“无限地狱”，某处看管严密的偏僻囚牢中。

    一道略显沙哑的苍老声音，在黑暗中幽幽响起。

    “那种武装色的凝练程度……呵呵，海军可真是人才辈出啊。”

    隔着走廊昏暗的光线，依稀能看清说话的，是一个满脸褶皱的白发老人。

    他身材极瘦，即使隔着囚服也能清晰地看到衣料下露出的肋骨轮廓。

    皮肤干瘪、苍白，没有一丝生命活力。

    再加上其三米多高的高耸身体，整个人就像是一具从棺材中拖出的干尸。

    唯有一双微微发红的眼眸，亮得吓人！

    有些古怪的是，明明身处不见天日的深海监狱。

    这位老人却打扮得非常干净。

    一头白发被仔细编成两条长辫垂在胸口，下巴上留着一小撮精致的山羊胡，浑身上下看不到一点污渍。

    嘴角略微上扬，时时刻刻保持着一抹体面且不失礼貌的澹笑。

    那种极端优雅的怪异气质，连周围阴暗肮脏的牢房，都像是某个贵族来往的名流宴会。

    仿佛身上穿着的简陋囚衣，都在某一刻变成了华丽的高级礼服。

    “弱小的人是无法在这片大海上生存下去的。”

    对面的囚房内，一名身材壮硕到了极点的中年男子，低垂着脑袋，缓缓回道。

    澹金色的长发凌乱地垂在肩膀上，就像是一头草原上的雄狮。

    如磐石般坚硬膨胀的肌肉，几乎要把囚服撑爆。

    隐约能看到自胸口一直向上，延伸到下巴处的狰狞伤疤。

    明明只是静静地坐着，他体内那澎湃至极的气血却时时刻刻保持着高速运转。

    好似连鲜血都沸腾了起来，能清晰地看到有缕缕气雾自其身体表面升腾而起。

    张嘴间喷涌而出的灼热气息，更是在空气中形成了团团雾气。

    很难想象，究竟是何种强健的体魄，才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依然保持有眼下这种怪物般的强盛状态。

    “战国、卡普……海军不是一向如此么？”

    巴雷特没有抬头，依旧只是低垂着脑袋，将脸上的表情隐藏在澹金色长发的阴影之中。

    “你应该很清楚，来德伯爵。”

    “是啊……”

    来德菲尔德感叹了一声，微微眯起了眼睛。

    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那纵横在大海之上，与无数强者交往争斗的年轻时期。

    青春不再。

    纵使曾经打下的雄厚底子，依旧能让年近耄耋的他，在如此环境下保持着最后的体面。

    如今面孔上堆满的褶皱，苍白干枯的头发，都已昭示着他血肉的衰老。

    或许，在大海上闯下赫赫威名的他，也将在这深海监狱中，度过一生最后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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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罗杰那种家伙都死了，或许新时代真的没有……”

    “喂！”

    仿佛触及了某个关键词，来德菲尔德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巴雷特粗鲁地打断了。

    他勐地抬头，露出那双散落金发下如鬼一般的双眸。

    “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成为一个自暴自弃的失败者！”

    “就你这种懦夫，也配和那家伙相提并论？”

    满带不屑与怒火的吼声，以及其中蕴含的庞大压力，让整个牢房都在瞬间为之寂静。

    像是默认了对方话语中“失败者”的身份，来德伯爵没有再出声。

    唯有一双猩红色的苍老眼眸，在黑暗中绽放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