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张二郎显圣真君(2 / 2)

    不久前还在不忿于张昭弄出农学科,拉低了官员地位的刘讷也是心有戚戚焉。

    流落蛮荒,对于任何一个汉人来说,都是一件可以称为灭顶之灾的惨事。

    ‘哐!’

    这是一声巨大的铜锣声敲响,范质等人向锣声响起的地方看去,只见一尊威武的木制神像,被一众士兵抬了出来。

    神像前,十余个身着缁衣的和尚在前边吟唱着佛号,周围还有不少民众在焚香跪拜。

    范质仔细看了看这神像,是个着甲天神样神佛,手持有些奇怪的三尖两刃刀,架鹰驱犬。

    最奇特的是额头中间有一纵目,相貌堂堂尽显威严。

    只是...,范质仔细看了看,总觉得,这个神像身上的金甲,是那么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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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相貌来说,咦!不注意那只纵目的话,竟然跟张大王,有六七分相似。

    勐然间,范质回头再看,那十几个羌人首领看到了这尊神像,立刻就跪了下去,并将脑袋杵在了泥地上,极为虔诚,哪还有刚才鹰视狼顾,桀骜不驯的样子。

    “无上天大慈法王菩萨。清源妙道显圣二郎真君。”

    这是神像周围,两名僧侣举着的紫幡上黑字,刘涛的父亲刘讷轻声念了出来。

    他瞬时间就呆住了,这半似佛陀半似道的称号,很有深意啊!

    没错,张昭张大王现在要把自己的神格提起来,要抢夺二郎神的身份权了。

    二郎神的崇拜,在此时,从四川到甘肃再到青海,其实一直都很盛行,甚至现在的关中也有,来源后世一般认为有三个。

    李二郎说,即二郎神是修建都江堰的李冰次子,或者说就是李冰本人。

    赵二郎说,即认为二郎神是在蜀地青城山的剑仙赵昱。

    杨二郎说,即我们最熟悉的噼山救母二郎神。

    但这三个说法,在此时都不成立。

    李二郎说此刻没有成型。

    赵二郎则是五国城留学生给自己脸上贴金弄出来的。

    说白了,这赵二郎,就是宋徽宗以自己为原型,意淫出来的。

    杨二郎则主要诞生于明代,还要几百年才会诞生。

    但二郎神的崇拜,此时已经非常盛行了,张昭经常调查后,发现准确的来源有两个半。

    第一个是古蜀国的纵目崇拜,后世三星堆就出土过这种神像,应该是远古时期古蜀人对于他们领袖的崇拜。

    极大可能起源于蚕丛及鱼凫时期,只是后来蚕丛、鱼凫时期过于遥远,就逐渐拟人化到了与水有关的李冰儿子身上。

    第二个则是起源于氐羌人的纵目崇拜,这应该是远古时期氐羌人,对于自己英武祖先的崇拜与幻想,此时已经逐渐拟人到了后仇池国国王杨难当身上。

    第三个来源只有半个,应该是受佛教影响。

    此时佛教有位佛陀名叫独建,形象正是纵目,他是毗门沙天的第二个儿子,也是个二郎。

    此时还流传天宝年间独建显灵保护了唐玄宗和保护了大唐西域两种说法,应该是佛门僧侣附会推广的,所以大概能算半个。

    闲下来后,如此盛行的二郎神崇拜,瞬间就被张昭捕捉到了,他张二郎也是二郎啊!

    而且现在河西陇右,已经开始流行张二郎山寨天授金甲的传说了。

    特别是齐瞎虎,那是逢人就要吹,说那晚在他的山寨,天授张昭金甲与神兵,还降下天雷相助张昭一人击杀葛咄部马贼。

    作为亲身经历的白从信、琼热多金、黄英达等人,也开始极力吹捧,说他们是被二郎神附身的张昭杀败的。

    而河西佛门在张昭的示意下,也开始推波助澜,因为他们想进入青塘高原和阿尔泰山以北传教。

    于是不过两三个月,法王菩萨就是二郎真神的流言,飞速传遍了整个凉国。

    鼓乐喧天中,那个甘谷县的县尉,大摇大摆的站到了十几个羌人首领面前。

    “法王菩萨念在你们心诚,又有黑岩寺的大师们恳求,遂赐下金身神像,回去之后,自会保佑你们部六畜兴旺。

    此三位农学博士,乃是受过法王菩萨点拨,他们教授的耕种之术,乃是神授之术,须得好好学习。

    来年粮米丰收了,切莫忘记向法王菩萨报喜!”

    一众羌人首领抑制不住的狂喜,抬起头来时,一张张脸上刻满了顺服和被神灵卷顾的喜悦。

    看向三个身材消瘦的农学博士时,也是满脸的尊敬。

    “请官人放心,我等一定好好学,今年秋收,定要去凉州报喜!”

    “这.....,这样也行?”范质三观尽碎。

    作为一个敬鬼神而远之的儒生,他没想到,张大王这么快就要肉身成神了,总觉得好不适应。

    “行!当然行!”反倒是刘涛的父亲刘讷来了劲。

    “好高明的手段!若是能让这百万氐羌人奉若神明,当大有可为,我看大王要成大事了!”

    “惜乎文学之士少了点!”范质十三岁的弟弟范正,已经懂一些事情了。

    他觉得凉国什么都好,就是武人的比例,似乎太高了。

    “少点好啊!打天下可靠不了文的,只有甲士越多,才能成大事。

    而且文士如此之少,不正是我们的机会来了?老夫不过五十有一,说不定还能一展身手呢!”

    刘讷已经完全的亢奋了,他感觉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又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