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两重天(2 / 2)

驭君 坠欢可拾 1503 字 2023-03-02

    “元章二十年三月十六,小雪,

    天乍冷,炭少价贵,幸得殷北相助,买得一秤碎炭。

    程廷言一凶杀案,死者五脏六腑被掏空,腹中填满铜钱铁币,是为人骡。

    课毕卖饼,送饼至莫府,拜见莫节度使,又见莫姑娘,脸肿牙坏。”

    跌宕起伏的莫府夜行,他化成寥寥数字,将那不可说不能说之处通通隐去,只留下几句不带感情的事实,唯有他自己才能勾勒出其中联系。

    搁笔吹灯,他摸到床上,被褥冷似铁,邬意缩成一团,睡了这么久,脚都还不热。

    他把邬意双脚抱住,冻的牙关打颤,良久方才睡去。

    鸡鸣时分,他听到屋外有了动静,也起身穿衣,出门去帮邬母烧火做饭:“阿娘,今日饼只做一百个吧,天冷,出门的人少了,卖不掉要折本。”

    一个糖饼,卖七文,本钱便要六文,全靠多卖挣银子,天不好,家计更难。

    “好,我给老二说,你吃个鸡蛋再走。”

    两人正说着,屋外忽然响起叩门的声音:“邬小哥。”

    邬瑾连忙从灶前站起来,出去开门:“殷大哥!快进来坐!”

    “阿娘,”他又朗声叫邬母,“来客了。”

    邬母应了一声,擦手出来,当即就要进屋去搬炭盆出来。

    殷北拦住他们母子二人:“不坐了,你家里做两百个糖饼,午牌前送去。”

    邬瑾心知这是莫千澜照拂,点头道:“是,大哥放心,不会误了时候。”

    他扭头对邬母道:“阿娘,快去叫老二起来,等我下课,领着他去认路。”

    邬母也喜不自禁,赶紧去叫邬意起来。

    她不知道来订饼的人是哪家,只当是邬瑾在州学认识的贵人,订下这两百个饼,邬意下午便可以再做一些出去卖。

    邬瑾送殷北出去:“大哥是走路来的?”

    殷北笑道:“骑马,你住的这街上太窄,马进不来,我只好把马栓在街口木桩子上了。”

    “不好。”邬瑾脸色一变,狂奔至街口,气喘吁吁望着空荡荡的绳子,随后无言地看向紧随其后的殷北。

    连根马毛都没了。

    两人面面相觑,殷北没想到十石街里的三教九流手脚如此之快,再看看邬瑾,更想不出这种地方怎么出了这么个读书郎。

    他浮起一个笑,把那些乱糟糟的思绪压下去:“你去忙你的,好马识途,我自有办法找回来,倒是这些小毛贼要遭殃了。”

    邬瑾也知殷北非是一般奴仆,便同他告别,回家拿了书,又叮嘱邬意要多放些沙糖,才去州学上课。

    趁着中途休息,他又一路狂奔回家,带邬意去认路,再赶回州学上课,如此疲于奔命,把他这个少年郎累的越发困倦。

    好在之后莫府也常来订饼,让他得以喘息片刻,跟上了课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