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洸口练兵(2 / 2)

    燕云十六州,辽东,大理,是第二批。

    河套,河西走廊,西域是第三批。

    可事情很多,道阻且长,需要坚持奋斗,很多事业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

    岭南之南,自韶关沿曲折北江南下,穿过群山万壑,茂密森林,一座坚城耸立江西,两江交汇,水网并流,冲刷出大片白色沙洲,蜿蜒数里长。

    三角州上,沙石错落,众多白色营帐林立,外围沙地尽头到处是土木堡垒哨塔,五步一哨,十步一岗。

    那便是南汉国洸口大营,位于英州西南五十里,连江与北江汇流之处,是北军南下必须经过的交通要道。

    南汉在此设洸口巡司,囤驻重兵。

    江面舟船林立,数不清的各色旗帜飘扬,水边多赤裸上身的汉子,在江边列队操练。

    江心数里滩州,大小营寨林立,往返的人很多。

    大腿粗细的木头横竖交织,搭建成一座高台,高台上一是一把黄梨木太师椅,上方端坐着一人,身着官服,绣有翔云猛虎,袖口收紧,圆领紫袍。

    旁边的军士恭敬的煽动规律蒲扇,驱赶江口还带的闷热空气。

    此人正是被南汉国主派到关口练兵的邵廷琄。

    邵廷琄是贫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在南汉像他这样的人想要往上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子宫然后入宫。

    邵廷琄走的就是这条路,靠着机敏和聪明好学,他也很快在宫中有了立足之地,加之他做事努力,得到先帝的提拔,成为南汉国权势最大的宦官之一。

    而来洸口练兵,是他自己要求的。

    远离天子,等于远离权力中心,很可能会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意外,自己的权势也会不保,这些久历宫中的邵廷琄自然知道。

    只不过他依旧选择这条路,因为他知道南汉国等不了.......

    正因他是贫苦人家出身,邵廷琄自小渴望知识,勤奋好学,博古通今。

    一年前,他曾在番禺给国主阐述如今时局的厉害。

    直言南汉能偏安岭南之南五十年,并非历代国主有多圣明,也非文武贤能,根源在中原大乱,征战不休,使岭南之地置身事外,天赐五十年安全。

    但他看历史,发现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如今北方逐鹿逐渐显现端倪,秦朝国主史从云有真主之资,越来越有一统天下的趋势,事到如今,南汉已难以独善其身。

    而五十年的和平也给朝廷带来两大弊端,一是军备废弛,对军事不够重视,没有面对过北方大军。二是骄傲自满,沉迷仙佛,自以为天下无敌。

    如今天下大势已经改变,特别是史从云大败辽国之后,朝廷需要有两手准备。其一就是整兵备战,练兵。其二则是拿出府库中的珍宝金银,与北方的大国通使交好,如有必要可以臣服。

    这些都需要早做准备,快做准备,时间不等人。

    不过他至今都记得当时年轻国主的反应,并非愤怒,也非高兴,而是.......一脸懵然,似乎完全没有理解他的长篇大论是什么意思。

    他当时心里一下凉了半截,哪怕国主听后大骂也好,至少说明他听懂了,而看当时国主神情,根本就没理解他说的是什么事,五十年的成平日久,消息闭塞,已经让南汉国中处在一种闭门造车,上下沉醉在自己的小小江山里的气氛,而不知道北方的威胁到底有多大。

    几天之后,有人参奏,后知后觉的陛下才对他有了厌恶之色。

    不过他毕竟主管多年府库,陛下好吃喝玩乐,游山玩水,全离不开他,不过他最终还是自己请求离开番禺到洸口练兵,准备迎战北军。

    樊胡子等那些神婆贱妇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天下大势,还想着蛊惑官家。

    可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为朝廷尽最后的努力。

    .......

    邵廷琄遥远远处江边辛苦训练的士兵,问身边判官:“北面的战事怎么样了。”

    判官犹豫一下,“这几天的战报都差不多,反击都被打败,秦军已经完全占据郴州,立稳脚跟,开始修缮城墙,暂时没有南下的意图。”

    邵廷琄点点头,不再多说,眼神中流露难以掩饰的伤感,他自己是不完整的男人,无法生育,他最欣赏,最看重的侄儿邵令忠向来被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培养和教育。

    结果却在这次大战中因为身先士卒,誓死不退被秦军杀死,首级挂在郴州城头,不少难逃的人都看到了,难以全尸下葬。

    忠君爱国,保境安民是他教给侄儿的,可现在他一时居然有些后悔,说不定就是他的教诲害死了自己的侄儿。

    “风有些大.......”

    邵廷琄抬手打断亲从的话:“不必,我在这亲自监督练兵,我们要随时准备好反攻郴州,时间不等人,等秦军站稳脚跟,修筑好壕沟堡垒就更难了。”

    “可朝廷给的粮饷,只怕不够打一场大战,打起来战来吃喝拉撒一下也就多了,今年陛下做了梦,说梦到仙宫,要在番禺东山建梦中仙宫,花费很大.......”

    “粮饷不济我从私库中补充,如果还不够我自会想办法。”邵廷琄叹口气:“你不懂,郴州是门户,北军本就强盛,如果再有郴州,他们南下攻伐会更加便宜!”

    邵廷琄说着端起手边青玉茶杯喝了一口:“无论如何,郴州不能丢,更不能给北朝留下我们软弱可欺的形象,以滋生他们的野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陛下,至于朝廷那边........唉,我自会上疏说明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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