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郭嘉家事(2 / 2)

连那两箱子礼物都给抬出来,重重的放在了门外。

郭嘉歉意的叹口气道:“公子,让您见笑了。”

“这话就见外了,”曹昂奇怪的道:“不过我有一事不明,先生为何不写信告诉令尊,您在兖州已是军师祭酒,将来前途无量,是不会在意那些家产的。”

郭嘉摇了摇头道:“我身在兖州,无法顾及颍川,这里又是蛾贼横行,我若告诉他们这些,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反而引来别有用心之人觊觎。”

“那倒也是,好在如今我等率军前来平定颍川,他们很快也就会知晓了。”

正在这时,突然从府中跑出一个八九岁的童子,脆声叫道:“父亲,真的是您啊,父亲。”

说着,那童子上前抱住郭嘉的腰,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那正是郭嘉的儿子郭奕。

“阿奕,别哭,让为父看看,”郭嘉回来主要是为了看儿子。

他蹲下身,满脸都是慈爱的给儿子擦着眼泪道:“都长这么高了,还哭鼻子,羞不羞?”

“他们都说……父亲死了……”郭奕越哭越伤心道:“他们嘲笑我是没父亲的孩子。”

“是你那几个堂弟么?”郭嘉微笑道:“别听他们瞎说,为父这不好好的?”

“那父亲还走么?”郭奕哽咽道。

“嗯……当然要走,”郭嘉看着儿子绷着小脸,眼泪又要滚出来。

想来把儿子留在家里,多半也会受欺负,于是微笑道:“不过,为父可以带你和你母亲一起走。”

“真的?”郭奕眼睛一亮,“父亲说话算数?”

“当然算数。”

郭奕想到以后能跟父亲一直在一起,心中欣喜异常,搂着父亲的脖子再也不松开。

他年纪虽小,但行事却是沉稳的多,这一点不随他父亲。

“您惹大父生气了吧?”郭奕小声道:“其实这几天大父恼火的很,看谁都不顺眼。”

“那是为何?”郭嘉奇怪的问道。

“还不是因为姑姑,”郭奕娓娓道来道:“半年前姑姑跟王家定了亲,可是几天前,那王家的郎君外出时,让蛾贼给杀了。

更可气的是,那蛾贼首领抢了王郎君的名刺,要来求娶姑姑,还点名要五千石粮食做嫁妆。

后来据说大父竟然同意了。

只不过同意是同意,心里却是憋着火,最近见谁都骂,谁也不敢去他面前。”

“还有这等事?”郭嘉看了曹昂一眼。

郭奕口中的姑姑,便是郭嘉同父异母的小妹。

那小丫头跟她母亲一路货色,极力支持她同母的哥哥继承郭氏家业,所以对郭嘉非常敌视。

郭嘉对这个妹妹感情也很淡。

不过他的兴趣不在如何救妹妹,而是能钓到蛾贼。

“公子,这可是个好机会啊,”郭嘉对曹昂道。

曹昂砸吧砸吧嘴,“你是想以妹妹为饵,钓出蛾贼首领?”

“不然呢?”郭嘉正色道:“不管如何,那郭澜总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落入蛾贼之手。”

……

“派人盯着,看看大郎去了哪里?”郭宅的屋檐下,郭喜沉声命令奴仆道。

“他如此气你,你还这么记挂他?”杨氏在旁边撇了撇嘴,对夫君的安排很是不满。

郭喜语重心长道:“奉孝再怎么胡闹,那毕竟是我亲儿子。

以他放浪无羁的性情,甭说是袁绍,天底下哪个诸侯,能容他那怪脾气?

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饿死在外面。”

“儿子是你亲儿子,女儿就不是你亲女儿了?”杨氏听了夫君的话,骤然用手帕遮住眼睛,嘤嘤哭了起来。

“你个老东西,女儿还没出嫁,姑爷就被杀了,你屁都不敢放一个,这也就罢了。

可是如今还要把女儿送给蛾贼,你这不是要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为此还要搭上五千石的粮食,以后郭家在阳翟县还能抬得起头来么?”

“闭嘴吧你,”郭喜烦躁的怒斥道:“我能不知道这些?

可不这么做又有什么办法,那蛾贼势大,若我不答应,他们便来进攻我坞堡,到时候玉石俱焚,全家被屠,那样你就开心了?”

杨氏止住了哭泣。

郭喜态度缓了缓,继续道:“如今舍弃女儿,还要搭上粮食,我也心疼,可这是能保全郭氏的唯一办法。

在这乱世,能保全家族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哪还管他人耻笑不耻笑?”

杨氏道:“你不是写信给河北的堂叔(郭图),让他帮忙给想想办法?

他毕竟在河北身居高位,又见多识广,说不定能帮上忙。”

“哎,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郭喜道:“不管公则在河北如何身居要职,可离我颍川千里迢迢,他能把阳翟的蛾贼怎样?

能带兵前来清缴么?”

杨氏无言以对,过了半晌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这都怪奉孝。”

“这事怎么又怪到奉孝头上?”郭喜奇怪道。

“说到底,还是堂叔跟我们关系疏远,不肯上心帮忙,若是奉孝肯上进,在河北袁公处混出名堂,为了他的亲妹妹,他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这会儿你倒想起奉孝来了,方才你怎么那般对他?”

杨氏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若是郭嘉骑着高头大马,前簇后拥,风风光光归来,她当然会态度好些。

可是郭嘉还是从前那般落魄,带了几个不明所以的普通人回来,如此不止帮不上什么忙,还要跟她儿子抢夺家业,想让她有好脸色才怪。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后边有个女婢尖叫道:“不好了,小娘自杀了。”

郭氏夫妇只听得头皮一紧,赶紧急匆匆的往女儿闺房跑,“快救人,快救人,女儿啊,你不能死。”

来到女儿的闺房,只见郭氏女儿郭澜正面如金纸的坐在地下,倚在一个婢女的怀里,房梁上还悬着剪断的一截白绫。

旁边有婢女道:“方才奴婢推门进来,见小娘已经挂在房梁上。

奴婢连忙喊人,这才把小娘救下来。”

“女儿啊,你何苦如此?”郭喜痛心疾首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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