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仗义每多屠狗辈(2 / 2)

秦枫也是个聪明人,哪能听不出意思,摇头道:“方兄,你可不知道我当初骂得多狠。”

这么一说,方白反倒是来了兴趣,催促秦枫说说。

“一句话,得罪了书院所有人。”

秦枫又喝了一口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只手提着酒杯,另一只手指着前方,朗声道:“书生不如草莽匪,寒窗白首又何益!”

些许是喝得多了,秦枫又坐回椅子摇头晃脑:“当时热血上头,也不讲究什么文采,就随意写了首生平最差的诗,但也是最畅快的。”

方白靠在椅子上,细细咀嚼这首诗。

上半句将书生与山匪相比,甚至说书生不如山匪,下半句又说读书读到白头又有什么用,当着书院的面骂出来,确实很伤颜面。

但……骂得还是太轻了。

“你们读书人,骂人还是骂得委婉了。”方白吃口小菜,喝口美酒。

“听方兄的意思,还能骂得更狠,方兄,我虽然被书院赶出来,一身才气还是有的,我并非看不起方兄的意思,只是咱俩行当不同。”秦枫瞪着眼。

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在秦枫眼中,方白虽然不是文人,但说他骂得不够狠,那就是说他诗不好。

这首诗是他随意而作,却也不能让不懂行的指责。

方白今天也喝得稍多,被这么一说,来了心气:“秦兄,不是我说得直白,确实不太狠。”

“方兄,要不来一首?”秦枫道。

“这不太好吧,我也不是你们这一行的。”方白摆了摆手,表示不好。

读书人有时候较起真来,那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秦枫拉住方白的手:“方兄,请务必来一首。”

都到这个时间了,酒早就过了三巡,菜也过了五味,方白也有点高了。

他看秦枫死乞白赖的要一首诗,酒劲蹭一下就上来了。

“行,我就来一首。”方白站了起来,提着白玉般的酒壶,缓缓踱步。

要诗,好!

回过神来,酒壶倒灌,酒水入喉。

一首在前世出名的对联缓缓说出……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这不是诗,只是一副对联。

在前世关于这首诗的描述,还有个小故事。

相传天启二年,桂林皇亲宗室素来骄横,好养恶犬,其家奴也越发骄横,竟当街放狗撕咬路人,惹得天怒人怨。

一个秀才被恶犬追咬,幸得一个屠户搭救,斩了恶犬,屠户却吃了官司。

曹学佺审理此案,判屠户无罪,而秀才却为了横财改了口供。

曹学佺大怒,杖击秀才,使他吐露实情,愤而写下“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的千古佳句。

虽是对联,但用在这里,却是合情合理。

秦枫抬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里面的酒水洒出,湿了胸前衣衫。

他却浑然不觉,脑海中泛起滔天巨浪,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唯有刚才方白说的那句诗扔在振聋发聩。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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