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丢弃(1 / 2)

流逝的东河 张简 1174 字 2022-10-20

这些天,土焦村的女人一直在家里晾晒家什,那几年都未拉出来晾晒的菜厨子终于能在阳光下暴晒霉气,厨子上的木板已经沤烂了,再加上日久被油渍腐蚀,卸下来在水里浸泡洗刷时,便断成两截了,大军家的菜厨子便是这样。

    大军娘没有太多的时间花在家务上,她干完农活,便跑到附近的砖厂挣钱。

    她的穿着也极为朴实,一件冬天的外衣还是结婚时做的紫红色对襟毛呢大衣,村里的老人都唠叨哪有新娘穿成这样,哪个不是大红色嫁过来的,大军娘想着那样的红色能上身多久?

    这种紫红色只要身子不变形,穿老久都行。就这样,过年的时候,或是冷天走亲戚,她都会穿上这身衣服,体面得很。真正在家只穿那件洗白花了的斜襟深蓝色的厚重的大花袄,大军从记事起,便有这件大花袄,大军对这件衣服似乎有很深的感情。

    小时候经常摸着在腋窝附近的一粒纽扣,便进入了梦乡,而这粒纽扣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待遇,而早早地松散了下来,大军娘攀了好几根这样的麻花纽扣,以便接替下岗的纽扣,所以腋窝附近这粒纽扣的颜色总是和别的纽扣有着不一样的颜色。

    大军妈的节约是土焦村有名的了。大家都在猜想,大军妈是想盖大房子了。女人们总是在吃麻花和瓜子的时候能够平息内心的嫉妒。而谁也没有猜到大军娘真正地在筹划着什么!总之,大军娘的那双勤劳的手告诉人们,她一定是土焦村第一个富起来的人。

    土地的表皮晒得有些干裂了,但是踩上去还是软软的。洪水像噩梦,但因为有了阳光,人们不再惧怕。大军娘依旧在收拾好菜园子,便奔到砖厂去了,大军有时会跟着去,大军娘的手上经常有血泡,洗衣服的时候便拿出一个大脚盆,打上胰子,站在脚盆里来回揣着,像是在面条厂和面,一浅一深地踩着脚下的衣服。额头上的汗水滚落在她眼角窝子里,一阵酸涩。

    大军在一边偷偷地抹泪,这样的举止如果让母亲看见,会招来一阵骂。这骂声会让大军觉得母亲的爱让人窒息。这种完美的要求让自己学会了内化儿时的痛苦。可这种令人窒息的爱又让他感到幸福与安适,更是一种前进的动力。

    大军的父亲很晚才回来,他喝了酒,倒头便睡在大军娘铺好的床面上,鼾声震耳,大军娘见男人喝成这样,又疼又恨。热毛巾一遍一遍地擦着,像是照顾婴儿一样地仔细。

    老汪在镇上被村长二麻子拦在了一家很不错的饭店里,二麻子知道老汪是一个能点着火的人,因为担心自己曾有心拿上村的六十元钱而再起事端,便请老汪把村里的男人给镇住了,以后别再拿这事说短。老汪本是个不识字的汉子,因为有这样一身的蛮力,在矿上当上了队长,领着村里的男人在附近的一个矿井上找活计,以补贴家用。经二麻子几句花俏,便喝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