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余音绕梁(2 / 2)

    齐杨淡淡道:“那个人手下的兽不敢反抗,不是因为它们不敢,而是因为他们不够格。”

    “是吗?”

    麟童脚下不停,身已远去,声音却回荡在云笈宫内。

    “好一个麟童,好一个人面兽心。师尊,你召集的这群人真是给徒儿一个好大的难题啊!”齐杨轻哼了一声,便开始处理云行宫的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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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乐陵下了一场阵雨,仲夏的夜便更加气闷了些。

    乐陵城外的矿山今日的士兵又多了一队,披着蓑衣,手执长兵,丝毫也不敢怠慢。

    一个微胖的人披着黑色的斗篷,撑着一把黑色油伞,脚步匆匆,身后带了四个人,其中一个人抱着一个身体宽的锦盒。

    黑衣人在守卫前掏出令牌,守卫行了一礼,转身让行。

    矿山内别有洞天,对外谣传是铁矿的山内却是一处秘密的演武场,而演武场上却坐着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和妇孺,每个人的脸上都无悲无喜,好像很久都没有人说过话了。

    一直低着头的九方韫良突然道:“来了,少了一个。”

    九方长镝抬起头,看着点满了油灯的矿道,过了几个呼吸时候才走出来一行人。

    黑衣人取下斗篷,对着众人行了一礼:“严威来了。”

    九方长镝面色不变,对严威点了点头,道:“这一次是谁?”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了,人也沧桑了些。严威微微皱眉,对身旁的人喝道:“你们便是这样照顾他们的吗?”

    身后之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九方韫良微微抬起头,眼神木然地看着严威:“不关他们的事,任你来这里呆一个月,你也会这样的。”

    “韫良……”九方韫良身边一个看起来与九方长镝样貌相似,却年轻了少许的人唤了一声,似有责备,似有怜惜,但更多的,是无奈。

    九方韫良看了此人一眼,他是她的四叔,是她父亲最小的兄弟,生活在最偏僻的沼泽,却最疼惜她的四叔。

    “四叔……”九方韫良咬着嘴唇,声音柔了些,也更凄凉了一些:“我们可以为了自己的使命豁出命去,这就是命,我也会坦然接受。但是当生命的最后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我……”

    两行泪流下,九方韫良倔强地咬着唇,不去擦拭。

    严威无语,不知该如何说。

    “这是一个看似光华万千,实则无比凄凉的家族。”严威突然想起两个月前齐杨对他说的话,那个时候他不懂,现在他懂了。

    “大人,我可以在死之前……看看阳光吗?”九方韫良抬起满面泪痕的小脸,在这座矿山里,连洗漱都是最简单的清水掩面,又是炎夏,又是大山之内,闷热在她美丽的脸上留下了一个个湿疹。

    严威心里一颤,眼睛里酸酸的,心里沉甸甸的。他给不了这样一个答案。

    “我知道了……”九方韫良点点头,失落地低着头,看着自己已经肮脏的衣裳,咬着唇,不让自己哭泣。

    “这一次该是我了吧,大哥之下,必然是二哥啊!”另一个略微年长些,已经有些白发的男子淡淡一笑,看向严威:“记得将血擦干净,奚儿不喜欢肮脏的东西。”

    “好。”严威点头。

    “还有啊……等他事成了,别忘记告诉他在我坟前洒一壶青天楼的烧酒,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饮不到了啊……”

    九方长源颤巍巍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衣衫上的灰尘,腿盘膝坐地久了,有些麻木了,便踉踉跄跄地走到最前来,一边将自己的头发撩在一边,一边开了嗓子,唱一曲最喜欢的《锦衣还乡》:“我盼那星河三载,又盼那花红三春,终得一士名,携一寒窑暖炉的娘子,抱一膝饶龄童,穿锦衣,乘天座,随亲朋,案钟鼎,荣归故乡啊……”

    “噗!”

    余音未落,血溅当场,头已落,身不倒。

    何等欢愉的曲调,如何唱的这样的凄凉,化了心肝儿似的。

    锦衣还乡,锦衣还乡,人不在,乡在哪儿?人已死,锦衣谁看?

    九方韫良微微抬头:“大人,可以给我些书吗?什么书都好,残卷也不要紧,如果在外头,我正在读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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