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声枪响的瞬间，我冲了出去。破山刀如银龙翔空，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刀刃与空气摩擦发出嗡嗡之声，悦耳动听，宛若天外之音。一瞬之中，时间仿佛停滞，扑面而来的张张大网或是分裂两段，或是从中洞穿，一时之间残肢、黏液四处飞散。

    一步踏出，几十段虫躯碎片散落在地，浓重的腥气弥漫开来。脚踩八卦罡图，以乾兑离震巽坎艮坤的方位依次移动，手中破山大开大阖，劈扫不止，如此据守一方，就算虫势汹涌，也近不得身。

    再看小凡，手中火光不断，抬手间地魔虫仰飞而出，突然枪声停歇，应该是子弹用尽，地魔虫看准时机，前后三只同时跃至空中，张口一吐，将口器弹射出来。

    正要飞身而救，却见两只空弹夹落地，双手一甩，枪身被高高抛起，右手拔出肋下匕首，侧身一闪，纵劈斜刺，眼前两只虫子骤分四段，左手回身一指，袖中弩箭飞射而出，另一只也随之滚落在地。眼前危机已除，匕首重新入鞘，从身侧摸出两支满仓弹夹，与落下的枪身合为一体，顿时爆裂的枪声又再次响起。

    动作一气呵成，无一丝迟滞，我看在眼里，也放下心来，专心应付眼前虫群。砍杀的同时慢慢朝黑袍男子挪去，此战关键还在他手中那只无声铃铛，只有阻止了他，才可破此虫阵。

    黑袍男子不断念着奇怪的音符，虫群不再盲目扑击，而是三五为组，一只正面诱敌，其余伺机而动，一有破绽，齐扑而上，虽说地魔虫攻击方式单一，身体脆弱，以破山之锐利，也能应付，可激烈战斗之中突然变招却也叫人难以防备。

    距离他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可虫子越来越多，像黏人的胶水，挣脱不开。余光一瞟，突然看见不远处几只虫子开始向地下钻去。

    突然醒悟过来，此地泥土松软，它们既然唤作地魔虫，进入地下便如鱼得水。之前的攻击只能算作开胃小菜，真正的狂风骤雨才刚刚开始。

    回头喊了一声：“注意脚下！”，示意小凡不要被虫群愚蠢的飞扑动作所迷惑。

    抬脚又走一步，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口子，整个左脚深陷下去，心中一惊，破山横扫，激起一圈烟尘，暂时逼退虫群，此时左腿已传来麻痒之感，腰部用力一拧，将其从坑洞中拔出，膝盖以下已被半透明的肉膜覆盖，一只黑褐虫子跟着被提了出来。

    挥刀斩断口器，裤腿满是细碎裂口，几处皮肤也被擦破，渗出鲜血。

    练功习武需先练下盘，下盘稳固，力从土中而生，方有制敌之根本，可如今站立之地已不可倚靠，需得另辟蹊径才行。当即将聚气之处上移，由下丹田入中丹田，重心也随之上行，脚下轻浮，在地上一点即走，如踏空而行。

    身后虫尸堆积如山，眼见包围圈越来越小，地魔虫的数量也在不断削减，可是压力没有丝毫减弱，虫群的攻势越来越有章法，突、刺、扑、咬时机精准，让我突然有种和武林高手过招的错觉。

    黑袍男子嘴里的音节越念越快，竟有一种韵律之感，控制的虫子越少，精确度反而越高，对我们来说，这依旧是一场恶战。

    不过对他来说，消耗亦是不小，脸色愈发惨白，摇铃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已没了最初的从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