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恶观音(1 / 2)

    老鼠精合手念了句阿弥陀佛。

    “敢问法师, 我一弱女子, 一向佛妖怪,要如何是好?”

    “这一日日, 一声声, 逼我念佛不得,向善不能, 心乱如麻。我的佛教妖怪茹素,法师的佛却教我杀人,时至今日,我是否要为法师这一功德,割舍我的佛?”

    三藏道:“无论如何,贫僧决计不杀无辜妖怪。”

    老鼠精冷笑一声:“可法师怎知我是否被迫无奈?若没有这声音, 我连我的无底洞都不会出,又怎会眼巴巴来贴上法师?法师怎又敢确保,一路以来所杀妖怪中, 没有我这般被迫成妖者?”

    “法师, 你的佛呢?为你指点迷津的佛先又在何处?”

    门外几个徒弟皆是听着他们师傅声音逐渐低沉消失,那御妹笑声愈发尖锐,最后大笑着开门而出,望了他们一眼。

    “三藏。”

    老鼠精嗤笑道,

    “你不妨问问你的好徒儿们, 哪几个没有杀过人,吃过人肉,大家都是妖怪, 凭什么有些妖怪就要被超度,而有些妖怪反而能登仙!”

    老鼠精扬长而去,八戒等妖冲入三藏房内,却见三藏神思恍惚,眉间忧愁更盛。

    “你们先出去吧,让为师一个人静静。”

    三藏自小在寺庙内长大,接受方丈法明教诲,学的是纯正佛经,又随法意学武,外是练家子弟浑厚结实,内是菩萨佛祖慈悲为怀,一如在书院中习得四书五经,以忠臣为信仰的书生。书生考上状元,意气奋发,入朝为官,却在朝廷中日日所见上欺下瞒,为君不君,为臣不臣,甚至教他也这般做。他可不学手段谋权谋利,却不得不为保护性命而随波逐流。昔日痛恨贪官污吏的书生,某一日被新晋状元痛斥,才恍然发现自己也为那贪官污吏之流。

    原来他一日日中,这般身不由己,逐渐改变。

    三藏并不喜那饱读佛经而别无其他长处者,要知让百姓从善向佛,光有经书并不足够。为何从善?为何向佛?只因人与人之间要无缺,互爱,少冤魂化鬼,少妖怪结仇。而若要凡世间真正和宁无忧,他三藏必定要启程,降妖除魔,庇护凡人。

    寻常僧人读佛经,以求佛临,赐他们机遇因缘,修德修法,成一代名僧,炼化舍利子,最后入西天登灵山踏大雄宝殿,这是其一。其二便如法意三藏,超度妖怪,驱散冤魂,他为天下百姓练武除妖,却不为那功德佛缘除妖。如今发生种种事件,先是与三藏目的不符,又损他个人信仰。或许会有僧人乐意坐享其成,但三藏一想及路上多少要是专门为他而设,为他争取功德,残害百姓,就开始要怀疑他这西行取经,是否还有继续的必要。

    房内静谧,三藏终于放下双手,睁开双眼。

    “南无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摩诃萨。”

    他念道。

    “阿弥陀佛,金蝉子。”

    在老鼠精原先所坐之处,观音现身,莲花座垂入地面,金光退散,身旁无童子龙女,他盘腿而坐,朝三藏行了个佛礼。

    “金蝉子不是我,我是三藏。”

    观音笑而不语。

    “三藏,此番唤我何事?”

    “我遇一老鼠精,说她日日头疼,有人喊她来吃我,她不动,便扰他清修,敢问菩萨可有此事?”

    “可是那金鼻白毛老鼠精?三藏有所不知,她在三百年前偷吃佛祖香烛,被托塔天王所捕获,佛祖念她年幼,饶她性命,责她清修。我算她几日前打死三位凡人王子,来到此处,三藏可是询问此事?”

    “不是,我询问乃,是否有人,喊她来吃我?”

    观音逐渐收敛了笑容,与三藏冷眼相对。

    “三藏,你怎还如此冥顽不灵?昔日我说过,那些凡人之所以被妖怪吞食,只因他们与妖怪结仇,并非我等推动所致。你修佛之道原本即乃修罗之道,如要重返金蝉子之位,亟需更多功德,若非我悉心替你安排,何来你顺顺利利一路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