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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神[电竞] 栗子与二宫 2890 字 2022-10-29

    路浔说:“对,撸啊撸, 那年是这款游戏在中国举办的第一届比赛, 现在叫“lpl”,冠军队除了有奖金拿, 还可以代表中国去瑞典参加orld chaionship,那是极高的荣誉。我们势在必得, 从一年前开始准备,因为之前一直打dota,对lol不熟,想要跟起步较早的欧美队伍比,只有没日没夜地疯狂训练。”

    电竞这一行没有捷径可走, 除了天赋, 剩下的,就是刻苦。

    玩命的刻苦。

    慢慢的, 伤痛袭来。手指磨破, 视力下降,眼底出血,头晕, 恶心, 胃肠炎, 颈椎腰椎痛到无法走路。但没人想到过放弃。

    电竞,懦夫玩不了。

    说到这里,路浔停下,指指左眼, 平淡语调:“这个,看得出来吗,现在视力只有0.2,当时封闭训练到第三个月时,我这只眼睛忽然看不见了,医生说是精神紧张和过度用眼造成的短暂失明。当时,他们都劝我别打比赛了,错过今年,明年再战。比赛这东西常有,但眼睛只有一只。可我不听,那年我刚21岁,正式年轻气盛谁都不放在眼里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年纪,满心想的只有冠军,只有荣誉,只有披上国旗站上领奖台——”

    “还有那些ec的好兄弟吧。” 舒梨一阵见血

    路浔先是笑,然后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夕阳落在脸颊又红了几分,暖暖的橘色。他不好意思,是因为那理由听起来太酸太假。又不是演古惑仔,一个打游戏,至于为兄弟拼命吗?但事实的确如此。只是他从未和别人提起。

    自愿的事,不需要谁感动。真的,不需要。

    而那段与兄弟们一起拼搏奋斗的日子,则像一张珍贵的彩色相片被他压在柔软的心底,在曾经最最黑暗无助的时光里像阳光一样温暖孤独中的他。

    其实,有这些,就够了。

    “除了你,队伍中没有其他人了?”舒梨对游戏虽一知半解,纯门外汉一个,但某些基础常识还是有的。一只电竞队除了主力队员一定还有替补。何况ec那么有名。周澄明也不缺钱。只让五个人玩命不现实。

    “嗯,是有替补,我的替补叫孙嘉一。对了,sun这个人你听说过没?”提到从前,路浔眼睛亮的让人不敢直视。

    舒梨想了想,说:“以前听金灿提起过,说sun是世界上最好的辅助之一。”金灿高中时迷上玩lol,位置也是辅助,具体怎么玩舒梨不懂,大致明白“辅助”是队伍中保护主力的一个很重要的角色。那时金灿一玩游戏就提起这个“sun”,说今晚要大神灵魂附体什么的。还买过sun做封面的杂志。舒梨依稀记得那是一位面容清秀干净的男孩,鼻梁架一副黑色玳瑁近视镜。

    金灿对舒梨讲过sun的辉煌历史,十六岁出道,十七岁开始跟随evil pass打比赛。第一场便和队友将两夺世界冠军的韩国ab战队斩落马下,震惊四座。那时,evil pass已从dota转攻lol,sun拿下150胜时不过十八岁零3个月,是年纪最小获得这项荣誉的选手,纪录至今无人打破。

    等等,刚才路浔说sun是他的替补?

    舒梨忍不住瞪起眼睛。

    那眼珠子本来就比一般人大,如今葡萄似的更像要从眼眶掉下来。

    路浔挑眉,秒懂:“怎么,你不信?”其实很惊喜这丫头居然知道sun,不过紧接着又有点小小不爽。他想到了自己,过气的大神果然不如狗。

    “不是不信……”舒梨看着路浔那只仅剩下0.2视力的左眼,心里又酸又难过,“后来呢,你坚持带伤比赛了吗?”

    “去了。”路浔说,音调依旧淡淡没有起伏,“sun那时太小,还不到十六岁, pass里,白帝是adc——这是一支队伍里最重要的角色。和象棋中的“将”差不多。辅助,说白了就是保护adc的,让他好好发育,观察场上局势,提醒队友打野位置,帮助adc拿人头。”

    “很重要?”

    “必须重要,一个团队五人,没有谁是多余角色。”路浔很公正地说道,“辅助是一支队伍的后盾,最需要的素质就是稳。但那时sun太小,大赛经验为零,加上他本身就有点怕白帝,所以不敢接这个位置。”

    “有多怕?”舒梨好奇。

    路浔回忆过去,几乎笑出声:“很怕,怕到一看见对方就浑身发抖说话不利索。厕所里遇见,明明小号却变成大号,一起吃饭若坐在白帝身边筷子会频频掉地上,出游住一个房间吓得一宿不敢睡,若一起打游戏会直接要命。”

    “没出息。”舒梨哼。想起白帝冷峻的眉眼没觉多可怕,只是气质比较邪性而已。不负“satan”这个邪恶的名字。

    “他是年纪小,刚来俱乐部没离开过父母生活,不适应很正常。”路浔替sun辩解。

    “现在不怕了?”

    路浔笑笑:“人总会长大。”当你到达与偶像平起的高度,畏惧感自然会消失。但克服和奋斗的过程一定非常艰辛。

    夕阳落,路浔忽然陷入沉默。舒梨不打扰,靠着床头静静等待。从真实情感讲,她希望路浔说到这里停下就好。他愿意敞开心扉对她说了那么多辉煌或有趣的过往。对此,她已经很满足了,不想也不愿他继续撕开伤口。

    但路浔选择继续诉说。

    “刚才跑题了。”他笑容里带着一点不能控制的悲伤,“不是吹牛,那时ec在各项赛事所向披靡,就是国际上都难逢对手。我们几个人差不多大,当时都不过二十一二岁。很年轻,精力旺盛,又有实力和经验,可以说正是一支队伍做出成绩建立王朝的时候。”

    事实证明,ec的轻狂并非妄言,赛事开打,一路顺风顺水,不管碰到谁,一律碾压姿态杀得对方片甲不留。

    先是循环赛,十二支战队分成ab两组,ec在b组,毫无悬念拿了第一。按照赛事规则,来自上海,名不见经传,ec没拿他们当回事——

    实际上,不仅king,就是其他战队ec也没放进眼里。白帝接受采访,记者说你们这种不给对方留一点面子的打法太疯狂。白帝先是笑,贼阴贼阴的那种,然后说真不好意思,我们ec刚从dota那边转过来,不了解lol这边怎么玩。原来那样打就是不留情面。抱歉,我还以为自己情面留多了,意见虚心接受,下场比赛会注意这方面问题。毕竟友谊第一,比赛第二,ec愿意多交几个朋友。

    据说采访刚放出去,king那边已有队员开始大哭。

    谁信这是友情信号谁塔玛是大傻叉!

    听到这里,舒梨忍不住噗嗤一笑:“你们好坏。”

    “哪里坏?”见她笑,路浔也情不自禁笑起来。

    “从头到脚都坏,坏透了。”舒梨说,“你们男生小时候是不是都一个样?喜欢欺负弱小的,觉得虐别人心里特别有快/感?”

    “……好像,是吧,不过大家都那么玩,我们只是随大流。有时撂狠话,也是给自己加油鼓劲。”要不说年少轻狂。何况还有心理战这么一说。

    八进四,ec果然兵不血刃解决掉king。但面子确实给了,比原先设定解决战斗时间多出5分钟。许多年后,当king的队长提起那场杀戮仍会咬牙切齿地控诉:“那是比赛吗?是吗?告诉你们,压根就不是!ec拿我们当小鸟,爪子上栓跟绳子然后开始玩,三局两胜,玩了一小时,他们玩够了玩累了,绳子一甩,我们死了。嗯,当年就是这样。”

    半决赛,战队依旧来自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