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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神[电竞] 栗子与二宫 2351 字 2022-10-29

    一年不见,周澄明还是一如既往衣冠禽兽样。

    依旧那条幽深宁静的胡同, 依旧那家只接待熟人贵宾的京味私房菜。深冬, 院子里草木未开,几只麻雀落在光秃的海棠枝头, 为萧索的冬景,平添出几分跳跃的灵动。

    窗外开始飘雪。

    周澄明斟两杯清淡花茶, 放下茶壶时,随意说了句:“日本京都淘来的铁壶,据说煮水最好,但开的太慢,下次不用了。”递过一杯给路浔, “阿浔, 恭喜你进入五强。不,恭喜这个词有贬低之嫌, 你的实力毋庸置疑, 这个结果,情理之中。”

    路浔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他从少年长成青年, 眼角鱼尾纹都爬上来了, 周澄明说话却还和从前一样喜欢先礼后兵。你说这是懂礼貌还是假惺惺?路浔是不了解他, 起码没有白帝了解,却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周澄明这人,听话你得听后半句。

    但路浔不急。静静喝茶, 静静听他漫不经心地铺垫。

    “阿浔,这场比赛,你的目标是什么?”

    路浔笑得极淡,想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再装下去。“周董,竞技比赛里,所有人的目标都是一样的。”

    周澄明呷一口茶,虚心的态度:“噢?比如?”

    比如……

    这个比如,潜台词应该是“未必”。

    门开,终于要见山了。

    路浔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周董,咱们不是第一天认识,有什么话您不妨直接说。时间不早,我还要赶回去训练。”

    说实话,周澄明喜欢路浔的坦荡和直接。仔细品着,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这大概与他出身有关,要知道曾经的路家在燕城也是响当当一号,尽管后来落寞,但骨血里带的傲气和自负,不会随境遇的改变而消失。何况,路浔的确有真本事,他不是盲目自大。周澄明忽然想起白帝第一次提及路浔时那副终于遇到知己的模样,在周澄明记忆力,那似乎是一朵花开的瞬间。而在这之前,他始终认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真正走进白帝的内心。

    但路浔做到了。

    不,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在周澄明有限的记忆中,从来都是白帝追在路浔身后,冷冷酷酷地耍赖:“反正,你去哪儿,我去哪儿,自己看着办吧。”每当这时,路浔便会特别无奈地转过来,一手勾住白帝脖子,一手去捏那张永远少见笑容的脸,然后坦坦荡荡给一个嫌弃的眼神,“你啊,真的很烦。”

    此刻,那道坦坦荡荡的目光正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落在周澄明脸上。那一瞬间周澄明罕见避开了这道目光,微微转头看一眼窗外纷纷飘落的雪花,才又重新让目光回到正轨:“阿浔,这个冠军,我要拿。”

    一定,要拿。

    在白帝退役后,圣明急需一张压得住众人的新王牌。不是不能输,周澄明想自己也输得起,但不是这一刻。

    如果失败,圣明丢的不仅仅是一个冠军。

    所以,他要赢,不惜一切代价。

    “阿浔,我知道这一年你不容易,也知道,重新站起来是一件多么难的事……”

    路浔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淡,似乎对方忽然的发力全在他意料之中。路浔无心打断,坐在黑色皮质沙发上,静静喝茶,静静看雪,静静的……走神。周澄明说了什么,他没听,也不想听,他在想舒梨,想她此刻在做什么。外面下雪了,这么美,她看见了吗?继而又想,那天她窝在他怀里,一边玩着他运动服拉链,一边憧憬说,哪天下雪,咱们一起去堆雪人,葡萄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

    “阿浔,多少钱,你开个价。”

    “什么?”

    “钱,阿浔,你要多少,我都能给你,只要把冠军给圣明。”

    似乎从周澄明开口说第一个字起,路浔就知道谈话最后会落到这个点上。“周澄明。”他显得格外平静,站起来,掸掸羽绒服下摆沾染的那点灰尘和未化的一点雪花,他看着周澄明,目光平淡又坚毅,还有一点点不屑和愤怒,“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临走前,告诉你,这个冠军,我路浔要定了。是男人,就场上见,别背后玩阴的,让人看不起。”

    即使落魄,却依旧高贵的姿态。

    周澄明也站起来。

    他们几乎一边高,路浔的目光笔直地落在周澄明脸上,他从那双阴郁充满仇恨和轻蔑的眼睛里,看到了挺直腰背,面容刚毅的自己。周澄明唇角锋利,油腻腻,轻飘飘地说了句:“路浔,还想做莲花么,这种事你又不是没做过,怕什么。”

    路浔笑,“我做什么了。”

    周澄明未想到得到这样的回答,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觉眼前寒光一闪,等有知觉时,自己已经跌坐在地上,右脸颊火烧一样的痛。路浔抖抖手腕,脸上依旧挂着那种极淡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是了,周澄明想,经过那番炼狱,谁又能不改变。

    路浔揪起他衣领。

    “周澄明,今天不如把话说清楚。当年那件事,我对不起的只有ec和兄弟,却没有对不起你。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谁。我不说,不是怕你,不是怕报复,是怕ec受/辱。也许在你眼里,ec只是赚钱和赢取名利的工具,但在我路浔眼里,它是我的命。”起身,走到门口又转过来,语调还是那么轻描淡写,“还有,重新站来起来并不难,只要,我想。”

    **

    路浔回到基地时,雪已经停了。山谷一片银装素裹,夕阳破云而出,天地间静的似乎又剩下他一个人。锁上车,路浔靠着引擎盖点起一根烟,站在湿润的空气里慢慢地抽。过了一会儿,积压心底的郁结,随着白色的烟雾一点一点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