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第098章(2 / 2)

大明武侯. 故筝 6769 字 2022-10-18

    “四哥……今日还是与我一起吗?”陆长亭迟疑地问出了声。

    “嗯。”朱棣答得极为自然,甚至可以说是理所应当的口吻,陆长亭仔细打量了一番他的面部表情,最后自然是什么也没发现,

    陆长亭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和朱棣一同去洗漱、休息。

    这秋日是越发地冷了,陆长亭口中都能呼出白气来,他紧了紧被子,想要塞住他和朱棣肩膀之间的缝隙,就在他拉拽被子的时候,朱棣突然覆身上来,将他整个人都裹在了怀中,虽然不得不说,这样还是挺暖和的。

    “睡吧。”朱棣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仿佛带着魔力一般,陆长亭还真就不自觉地闭上了眼。

    快要睡过去之前,陆长亭迷迷糊糊地想……朱棣是不是变得越发有魅力了?放在后世,那就是会撩妹啊……

    ·

    三日后,按察使司的人果真抵达了北平。

    而这一段时间里,陆长亭也未再见那龚老夫人,显然龚老夫人又被他一席话说得动摇了,龚家这内部矛盾一出,自然也就没法子来找陆长亭和朱棣,不过陆长亭很清楚,那龚佥事也忍不了多久了。

    之前他靠着不正当手段夺来的东西,当然还会带来糟糕的连锁效应。

    得到了多少,他如今就得吐出多少……

    天道是很公平的。

    暂且将龚佥事放到一边,陆长亭要跟随朱棣一块儿出门了。

    朱棣身为北平领地的藩王,自然也该露个脸。

    只是他亲王之尊,那按察使司的人自然轮不到由亲王接待,只有这些人迎接朱棣的道理。因为他们的马车便是直接朝着县衙而去,公堂上自然可见。那头按察使司的人一听,燕王从王府中出来了,那必然是要往县衙去的,他们哪里还敢拿乔耽搁?个个都恨不得撒开蹄子,飞奔向县衙,务必赶在燕王之前到达。

    朱棣带着陆长亭在马车上倒是慢悠悠的。

    哪怕没见到按察使司的人,朱棣也都能猜到此时他们是何等模样,应当是火急火燎的,谁也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朱棣笑道:“若是换做从前,这些人定然不会如此待我。皇子、王爷可着实不少,谁又比谁值价钱呢?”

    值价钱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朱棣对此是何等的嫌恶了。

    “也不过是成了年,封了地,领了亲兵,这才使人高看一眼。”朱棣淡淡道,语气里听不出丝毫负面的情绪,他的口吻仿佛真的只是在陈述事实一般。

    陆长亭的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

    其实他觉得此刻朱棣对他说的话,有些过于亲近了,简直就是完全敞开自己了。

    陆长亭一时间没有说话。

    朱棣也根本不在乎他说不说话,反正自己说出来,陆长亭听见了就行了。

    都过了好一会儿了,陆长亭才突然间伸出手来,学着朱棣喜欢的动作,安抚性地拍了拍朱棣的手背。

    朱棣也伸出手来,长臂一揽,便轻松地将陆长亭揽到了怀中,口中道:“马车颠簸,靠着歇息一会儿吧。”说着,他手中一带,陆长亭便自然而然地倒在了他的怀中,陆长亭自然也就矮了一头,自然的,陆长亭也就看不见朱棣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了,是那样的浓厚。

    另一头,按察使司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县衙。

    县衙里那叫一个兵荒马乱……小吏们走路都忍不住哆嗦,生怕何处做得不够好,出了毛病,引起上头不快。

    没多久,燕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县衙外,县衙门外的皂隶一眼就见着了,当即便转身一路跑着去叫知县了。

    “燕王到了!燕王到了!”

    这声音引起的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知县看似神色平和,甚至面带笑容,但实际上有多么的恼怒和憎恨,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按察使司的人,倒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总归这位是个亲王呢!

    正巧赶在这时候来了,也不枉费他们一路紧赶慢赶了。

    这时候知县淡淡道:“燕王殿下身旁,可有个极为难缠的人。”

    按察使司恍若未闻一般。

    都这个关头了,你还想着说别人坏话呢!

    按察使司回头看了一眼知县,眼底带上了几分轻蔑不屑。若是以往,知县也不会如此,正是因为这几日的事情实在将他闹得烦了,知县才会如此沉不住气。

    他可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被撂倒的那一日,因而当这一日到来的时候,他是这样的无措。

    因为燕王要进来,他们连坐也不敢坐,只能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等待。

    少顷,他们听见了脚步声,众人齐齐抬头朝外望去。

    为首的人身穿赤色常服,头戴翼善冠,端的俊美无比!而跟在他身后的,有一五官生得极为精致的少年,那少年眉眼好看是好看,却透着股极为冷傲的气息,再看后面跟着的青年,太监,以及王府亲兵们……顿觉再没有人能胜过前面两人风采的了。

    “见过燕王殿下!”众人收回目光,齐齐拜道。

    陆长亭偏过头小心地睨了一眼朱棣,这时候的朱棣身上气势自然有所不同,在这些官员的跟前,朱棣身上的皇家气息颇为浓厚,端的贵气逼人。

    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向来是这样的道理。你强他弱,你弱他便强。

    若是堂堂王爷,非要摆出平易近人的脸来面对他们,只会让他们心底轻视而已。

    此刻,眼前的官员们对上朱棣面色淡淡的脸庞时,便不自觉地心中一颤,低下头去不敢再打量。

    “开始吧。”朱棣出声道。

    “开始什么?”按察使司一个愣头青出声问。

    旁边的人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背上:“当然是开始调查!”

    那愣头青暗自嘀咕了一声,这么快……

    有朱棣在旁边盯着,当然快!

    朱棣很清楚,这些人不得不快。

    那知县的脸色可谓是难看至极,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们并无审讯之权。”

    按察使司的人摇了摇头:“我们自然不敢审讯,但此事却要由我们来查实,知县不必忧心,若与知县无关,我们便只是单纯调查审讯此次案件。”言下之意便是他们对准的是案件,而非人。

    可是知县哪里真能不忧心,他看着朱棣的时候,眼底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霾,他的确是生出了害怕,他不知道燕王会做出什么来,但他知道,这样的机会,燕王一定不会放过!

    自然的,这次就轮不到知县坐于公堂之上了,他只能坐在一侧,他的对面便是朱棣和陆长亭。

    而坐在公堂上的,便换成了按察使司佥事。

    这位佥事姓刘,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满面老相。

    陆长亭只打量了他一眼,便知道那知县怕是讨不了好。

    为什么呢?

    官场里靠什么?靠人情练达,方可步步高升。这般年纪,又是一脸操劳之象,然而他却只是五品佥事,可见其升迁速度着实应对不上他这张脸,因而也说明,他在官场之中不是太会变通,就是这样的人,才不管你是谁,有罪那便定你有罪,没有半分可以讲情面的地方!

    多好啊!

    这样的多好啊!

    正想着的时候,陆长亭便听程二附耳道:“这个刘佥事,刺人得很,这知县想要逃脱出来,怕是不容易了……”程二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陆长亭嘴角微微一勾,看来被他说中了。

    正笑着呢,陆长亭突然被朱棣拉了一把,然后朱棣的大手按在了陆长亭的肩膀上,将他按着坐了下来。

    陆长亭转头看了看朱棣:“这样会不会不合规矩?”

    朱棣摇头。

    而其他人也的确对此没有意见,当然其中并不包括知县。

    知县扫了一眼陆长亭,轻哼了一声,显然对陆长亭那是极为的瞧不上眼。

    陆长亭才不管他瞧不瞧得上眼呢,眼下倒霉的人又不是他。

    很快,李家人也被请到了县衙中。

    因着今日的案子与知县有关,自然是禁止百姓围观的,而朱棣倒也没有动动手指,再坑知县一把。

    等李家人进入到大堂之上,知县都仍旧放不下心,频频朝着外面扫去,因为他实在害怕再出现上次那样,百姓挤在公堂之外。

    上次他虽丢脸,但无论如何也都比不上这次丢脸丢得可怕了。

    陆长亭也注意到了那知县的动作,见他频频往外看去,陆长亭便忍不住想笑,这是有了心理阴影了吗?

    而李家人进来后,发现知县看也不看他们一眼,那更是怒火中烧,知县夫人更是忍不住在公堂上骂道:“没良心的东西!”

    知县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何况出声骂自己的还是他的夫人,他若是接了口,下面岂不是还会吵起来?到那时候,他可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知县好险死死憋住了没有为自己开口。

    李家人扫了一眼公堂上坐着的人,又看了看一旁的燕王,这才收敛了些,且连忙朝朱棣见了礼。

    朱棣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甚至连应答也无,李家人也并不在意,毕竟这位是亲王啊!看不上他们是极为正常的。

    很快,那刘佥事开始对他们进行了询问。

    先是询问李公子和知县之间的关系,而后再是询问李公子为何会去码头,再请仵作说明那是如何死的……

    这么一串问下来,要么李公子就是死于意外,要么就是死于知县之手。

    知县想将结果敲定在意外上,但李家人却觉得自己儿子没那么蠢,好好的会落水身亡,那一定与知县有关。

    李家人带着情绪说话,自然越到后面越遏制不住,知县面上无光,也终于忍不住开始反击,谁也不输谁,一时间公堂之上吵闹得可就极为热闹了。

    而这时候,陆长亭也才慢吞吞地插了嘴:“有一事,不知是否该向大人禀明?”

    那刘佥事张口便想斥责陆长亭有话快说,但是目光触及到一旁的朱棣,那刘佥事便生生忍住了,只得竭力地放缓语气,问道:“何事?禀来便是。”

    “我日前曾与王爷在码头游玩……”说到这里的时候,陆长亭敏锐地发觉到他们的面色都变得怪异了几分。

    也是,去码头游玩,这个爱好着实迥异了些。

    “我无意中发现那码头的风水有异,有人动了土石,使得桅杆动摇,船搬上后依旧摇晃不已,而事后我询问过那里的船工,他们证实,这段时日,确实也有船工跌落下去,险些就丢了性命……”

    “以你之见,这是风水所致?”刘佥事皱眉看了过来。

    其余人也都跟着看向了陆长亭。

    那知县在一旁已然心惊肉跳了。

    陆长亭这是何意?若说是风水之故,那岂不是就在为他脱罪了?难道说这是燕王打算拉拢他的手段?又或者是这陆长亭还憋了别的心思?

    知县一时间拿捏不准,心头那叫一个难受。

    而这头刘佥事已经忍不住道:“荒唐!哪有靠风水来定的!”

    陆长亭淡淡道:“刘佥事若是不信我的话,大可将县衙阴阳学的人叫来,让他前去一观,他的话自然比我可信得多。”

    刘佥事说了方才那句话之后,又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的语气确实是太重了些。他小心地看了看燕王,口中软道:“那便让阴阳学的人去瞧瞧吧。”

    说罢,刘佥事便让人去找了阴阳学的人。

    那阴阳学的中年男子走上前领了命,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知县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人身上似乎有了些变化,但仔细想一想,能有什么变化?应当只是瞧着干净了些,没以前那样邋遢了。

    待他走了之后,李家人却是不干了。

    “死于风水……的确是荒唐了……”知县夫人撇了撇嘴,道:“这不是放过了凶手,故意往这有的没的上面推吗?”

    陆长亭看也不看她,只口吻冷淡地道:“我只是通过风水手段来观异处,那风水是为何形成?一乃天然,二乃人为,眼下便是人为,自然那摆弄出这般风水,就是凶手。我又哪里是故意往风水上推?”

    那知县夫人微微脸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知县在旁边暗道,这陆长亭的嘴还是那般利害!但暗道之后,知县自己又忍不住背心发汗。

    这陆长亭……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

    程二知道陆长亭上次教训了那阴阳学的男子,之后这人便分外地配合她们,程二原本还想和陆长亭调侃一下男子,但是他转头看了看,陆长亭和朱棣坐在一处,他要说话,那得弯下腰来才行……

    程二只得放弃。

    他放弃了和陆长亭交谈,朱棣可没放弃,朱棣也是记得这人的,毕竟这人还坐过王府的马车,被陆长亭逼得瑟瑟发抖,最后幡然醒悟。

    “那人叫什么?”朱棣问。

    陆长亭一怔:“我也不知道啊。”之前虽然和那男子打了交道,陆长亭还给人棍棒甜枣一起上了,但他确实没问那男子的姓名,恰好此时被朱棣问起,陆长亭便想着,之后再问好了。

    阴阳学的男子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知县的心往下沉了沉。

    上次他去伏志的铺子,看一眼便回来了,说是没什么风水阵,可见他的本事确实不高,这次回来,若是他也说没什么风水异处,那又该怎么办?风水成了无稽之谈,那么他身上的嫌疑也就扩大了。

    知县心底隐隐有些焦灼。

    他终于尝到了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儿。

    早知道有今日,他便让这阴阳学的人好生学着风水,日后莫要胡乱开口了!

    刘佥事将男子唤上前,问道:“你去码头看了,可真如他所说,风水有异处?”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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